读沈从文和汪曾祺
我不能够想象,假如现代文学没有了沈从文,那么这样的现代文学对我而言还会有什么意义!沈从文妥贴地、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源于自然地用乡下人的根开放出了乡下人的花朵,这样的花朵散发着浸透了楚文化的具有湘西地方风情的奇异芬芳。湘西古老的地方文化是这花朵的汁液在其中流淌。这花朵有一种柔和的光韵,徘徊在花瓣之上。世界上最美丽最绚烂最醉人的地方是在沈从文笔下的《边城》。《边城》,中国人的新桃花源。
汪曾祺是深受沈从文影响的作家。
作为沈从文的得意门生,汪曾祺用安详的抒情的散淡的笔触,叙写苏北乡里的平凡琐事,对苏北水乡的山光水色民情风习细腻描绘,洋溢着浓郁的乡土气息和牧歌情调。汪曾祺充满温情地为这世界上的人描述了一个温暖的世界。这世界就像高邮的阳光,是淡褐色的,有千丝万缕的暖流缓缓地不动声色的来将一个有着千疮百孔的生活慢慢弥合,修复。疤痕是留下了。可在疤痕处见关怀,见亲切,见滋润。汪曾祺真是一个笔笔有韵的作家。他的小说笔底有波涛,看来却是水平如镜。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数《受戒》和《大淖记事》。
作为一对师生,这两位作家的小说风格是血脉相承的。他们都各自根植于自己故乡的乡土生活,用着与众不同的乡土语言一往情深地讴歌着故乡人的生活。他们都有着各自的文化背景,并把这种背景作为一条深深的河流在自己的小说中潜隐,使得他们的作品中都充满了浓郁的地域特色和文化色彩。他们都在自己的作品中营造了一种乡土抒情诗的气氛。在作品的结构上,他们都如水中草,随波逐流,自然,随意。更为有意思的是,他们的故乡都有水。他们都在中国的古典文化中浸淫。沈先生研究古典服饰,对中国字画、文物修养很深。汪先生家学渊源,中国的古典功夫自是深厚,晚年走笔衣食住行,故乡风物。甚至从生活经历来说,他们也都有着美满和谐的婚姻生活。这与他们作品中洋溢着的那种温情也不无关系。
沈从文和汪曾祺这两位执著的恋乡歌者,都在充满着乡土气息民俗色彩的乡土作品中寄寓着自己的深深的乡思乡情,不倦地咏唱着乡村社会里美的人情和人性,营构着充满着真善美的理想人生境界,使二十世纪的中国大地不断地流动着一条充满了温馨乡情的乡土抒情小说的长河。
沈从文和汪曾祺都是语言的魔术师。可以这么说,沈从文和汪曾祺的成功很大的程度上是在于他们都寻找到了与自己笔下的人物题材气氛相“适合”的那种语言。沈从文曾形象地叙述过他对文字性能的探索:“扭曲文字试验它的韧性,重摔文字试验他的硬性。”他特别追求文字的暗示性、音乐性与传神状貌的表现力。为达这个目的,他以湘西方言为基础,注意向民间富有表现力的语言学习,然后予以加工、提炼、书面化,于是他获得了写人状物得心应手的工具这套语言一用来表现湘西的特殊生活形态,则如龙游大海,得臻至境。汪曾祺说:“有时只是一点气氛。但我以为气氛即人物。一篇小说要在字里行间都浸透了人物。作品的风格,就是人物性格。”这用来阐述他的语言也是很恰当的。他的语言就是人物,就是性格。他又说:“语言的美不在一个一个句子,而在句与句之间的关系。语言像树,枝干内部液汁流转,一枝摇,百枝摇。语言像水,是不能切割的。一篇作品的语言。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汪先生说得如此之妙,叫我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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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和汪曾祺的语言都是极富乡土特色的。他们都在自己的作品中采用了很多民间的俗语、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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