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回不去的羌寨羌寨.docx

回不去的羌寨羌寨
　　羌，是甲骨文中重复出现的惟一一个氏族名称，中华族群和巴蜀文明最古老的源头之一 　　招魂 　　儿童节黄昏，夕阳西下，土黄色的阳光洒在汶川县萝卜寨土黄色的羌寨废墟上，满脸黄土的释比王明杰一言不发地敲着羊皮鼓跳起了招魂的舞。高山上咆哮的风声，伴伴随羊皮鼓咚咚咚的响声，弥散在空气里。周围的人或静静地抽烟，或闭着嘴低着头看着脚底的废墟，再看看老人。
　　释比是羌族中最具权威的文化集成者，类似汉人的“端公”。直至2021年，92岁的释比老人张福良才开始挑选有潜质的学生，68岁的王明杰得以拜其门下。
　　地震那天，王明杰在家中看了一张了凡四训的碟片。观睹完成，她来了兴致，决定去猪圈看看新买回来的猪。出到屋外，忽然，四面传来巨响――地震了。王明杰跳到厕所门口处，一边喊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没做过坏事啊”，一边就看着自己住的那间有四百多年历史的黄泥房子塌了下来。
　　震颤平缓以后，王明杰赶快跑到女儿家，在废墟边上喊――死了没？下面传来一个声音――没有。
　　救完人以后救物。
　　释比老人在做法事唱经的时候，得配齐一整套东西：猴皮帽、羊皮鼓、神杖、师刀……在羌族传统里，这身打扮能抵挡鬼的纠缠。王明杰从废墟里只找到了猴皮帽、压破了的羊皮鼓、部分相关羌族文化研究的书，其它什物则埋于尘土。
　　被埋的法器已逾上百年历史。“文革的时候，这些东西被红卫兵烧掉了部分，剩下的被人偷偷收起来，‘文革’结束后，继续用到现在。”王明杰说。
　　地震当日，释比王明杰开始为死去的大家做丧葬。从招魂到开路，一次两个小时，以后，她天天全部陆陆续续地为死去的大家唱经，让亡灵能得以安息。
　　那些未满12岁的孩子不在招魂之列。在羌族习俗里，未满12岁夭折的孩子称为花童，花童是不用招魂的。
　　除此，未被招魂的还有一家上山采药之人，她们被滚石所毙，在王明杰推算下，须到农历五月初二才得以招魂。“时间算得准才能把魂招回来，不然会闹鬼的。”
　　唱经
　　和很多人印象中的羌寨不一样，萝卜寨是一座没有碉楼的羌寨。依山而建的黄泥材质建筑错落成群，宛如迷宫，分布在海拔1970米的高地之上。萝卜寨并不是它最初的名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被称为“凤凰寨”、“富顺寨”、“老虎寨”。
　　王明杰说，现在寨名的由来，源于一次大屠杀。萝卜寨地处汶川和茂县交界处，传说曾有一位寨子里的首领，为抗拒官府的苛捐杂税而周旋于两地之间，最终惹恼了官府，官府攻上山寨，杀人如削萝卜，故得名萝卜寨。
　　震后至今，山寨之中，木头零碎地散落在黄泥里，只有汉明帝年间落成的龙王庙没有垮塌。废墟前面的空地上，是一排排整齐的帐篷，羌民们就在帐篷里继续着还得继续的生活。有些人回到已经坍塌的家里掏东西，好一阵功夫过后，带走的是一串粘满黄土的腊肉。
　　王明杰守在三女儿家的小卖部后面，自己搭了一个小帐篷，没有进入群居的帐篷里。
　　忙碌一天的王明杰会想起张福良教给她的东西。在过去的好几年时间里，王明杰在多种场所为老释比敲羊皮鼓，听着她唱经，“内容很多，得一句一句学。”
　　释比唱经的内容包含上中下三卷，每卷各分十二段。上卷为祭山、还愿；中卷为安神、驱邪、嫁娶；下卷专门为凶死之人所唱。王明杰还没来得及将下卷学毕，老释比张福良便于地震中成为“凶死之人”。
　　王明杰认为自己赶上了好日子。2021年6月，汶川县政府给她颁发了一块“古羌释比文化传承人”的牌匾，“以前的老释比没有的，从我这一代释比开始发这个牌。”
　　在以往，释比的户口上写的是：文盲。一位研究释比多年的教授说。
　　智慧
　　在阿坝师专美术老师杨瑞洪的油画中，萝卜寨是一处白云飘渺的静谧之地。
　　地震发生的那一瞬间，杨瑞洪和她的妻子唐平正陪好友游览在理县的桃坪羌寨。她们多年访游于此，熟悉这里的历史和风物。
　　“那天阳光真是太好了，”杨瑞洪回想，“我们决定再待一会儿。”杨瑞洪一行在桃坪一位好友家葱绿的葡萄棚里多喝了几盏茶。也就是这几盏茶的功夫，她们从汶川开来的汽车被砸成扁平。她们在葡萄棚里躲过一劫。
　　桃坪羌寨分为新旧两寨。旧寨有着延续两千年的历史，新寨则建于2021年。风行网络的“天仙妹妹”尔玛依娜是盛开于此的当代羌族传奇。
　　桃坪羌寨较为完整地展现了羌族建筑的特点――靠山面水，坐北朝南，布局整饬。这些建筑全由石头垒成，威严而深沉，被称为“东方古堡”。桃坪最高建筑为碉楼，这些桃坪地标性建筑在古代关键用于抵抗悍敌。
　　在桃坪，刚落成的新寨房屋坍毁了一片，新建的碉楼被削去了顶部，90%的建筑出现问题。在旧寨，即使也有房屋坍毁和开裂，但整体受损程度好于新城，50%的建筑仍能使用。在唐平展示的一幅照片里，一户用黄泥做粘合材料――这是一个传统建筑手法――砌成的数层石楼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