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城门开让人苍老的回想爱到岁月苍老.docx

城门开让人苍老的回想爱到岁月苍老
有这么一个学说：三千世界，全部时间、全部空间并行不悖地存在着，几乎是永存――深奥而难于想象。然而好的回想竟能够说服我们须臾得见，那些并存于世的全部时间和空间。 　　北岛在北京成长。但北京换了时空，北岛早成了“异乡人”。她回想中的北京要被我们接收，多半得凭着二手信息的无数次转手，和善于感情用事和添油加醋的想象。
　　于是，那时候的北京，四季分明，空气里有冬储白菜味儿、煤烟味儿、灰尘味儿、烤羊肉串味儿，还有多种悦耳声响：蝉鸣和小贩的叫卖吆喝。抽陀螺、滚铁环、抖空竹，冬天在结冻的后海上“滑野冰”，夏天去什刹海体育场游泳。
　　然而，欢乐总以惨酷作为尾声，美味也是出自饥饿的刺激。在困难时期，因为满足不了的食欲，北岛开始偷吃家中的味精，“仿佛品尝那被提纯的大海”，最终难以自制地吃下半瓶，引发类似吸毒的兴奋和恶心。十一二岁，北岛第一次去钓鱼，自制了全套钓鱼工具，前往德胜门护城河。钓得一条，很快死了，回家母亲烹煮好端上来，在一个大盘子里只占据铅笔头大小的位置。又养兔子，母兔生了一窝小兔，在人全部养不活的年代，兔子注定难保，一开始北岛偷用家里的冬储白菜掺上藕粉喂兔子，到以后，父亲将兔子全数扑杀以果家人之腹。
　　这就像我们每个人的童年和青少年：总是有残缺，充满苦涩、失望和挫败，过后却有引之为抚慰的需要。不过，搁在那样的时代背景，那些阵发的欣悦背后埋伏的是严峻的危机，而被时间淘洗过的甜蜜，也是以苦涩和沉重为底色。
　　就像每一个少年在成长久间，全部需要一位有母性又有情调的成熟女性启蒙和向导，北岛有一位“大嫂”，是邻居的太太，一位日本“战争遗孤”。大嫂称北岛和另外两位好友为“三剑客”，和她们谈心，在她们碰到感情危机时为她们指点迷津。大嫂也像个女政委，激励北岛“主动向上”，认为她的诗不应该这么消极阴郁，而应该歌颂祖国和工农兵。但很快传出风言风语，北岛和大嫂的交往最终被斩杀。
　　再往后，童年过渡到了青少年，时代的风声更紧，政治成了生活最大的专题，将全部人卷进去。北岛在北京四中上高中，这是当初北京乃至全国最好的中学，1965年成了北京市教育局“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的试点。到文革时，四中也成了主战场，硝烟四起，最终灰飞烟灭。北岛统计她身边的同学，青春热血在错误的时代里挥洒，无人能逃脱，个个让人唏嘘。
　　这已经是带着恐怖色彩的经验。人必需在成长中习得现实及人性的残酷。1957年，北岛父亲调任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宣传部副部长，虽为虚职，照样遭到“上面”的监视。北岛暑假去机关打乒乓球，被时任党支部书记徐世信打败，随即被带到会议室，调查北岛父亲在家里的言行，并要求北岛后来有事继续向她上报。
　　命运轮转。谢冰心后任民进宣传部长，北岛父亲作为副手，定时向她汇报工作，实则负担了另一使命：把私下谈心的内容向组织汇报。到90年代末，父亲才敢将这一段往事向儿子坦然相告。北岛劝她把这一段写出来，“对自己对历史全部有个交代”，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