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潇洒走世界吴鲁芹的潇洒世界.docx

潇洒走世界吴鲁芹的潇洒世界
张爱玲小说散文，语气每带“苍凉”。白先勇笔下的戏样人生，舞台倒很讲究铺排得够不够“体面”。吴鲁芹自认“瞎三话四”的书写，给自己“潇洒”的人生观下了各式言注。“潇洒”所以是了解吴鲁芹著作的关键词，如同读张爱玲和白先勇作品，总会在她们浓淡的笔墨中觉察到“苍凉”的手势和“体面”的排场。
　　一个人是否真的够得上潇洒，得看她怎样看待死亡。余光中在爱弹低调的高手引了吴鲁芹自己的话：“然人总归不免一死，能俯仰俱无愧，当然很好，若是略有部分愧怍，亦无大碍。智愚贤不肖，全部要速朽的。君不见芸芸众生中，亦有部分不自量力争宽延速朽的时限的，谁不是枉费心机？谁不是徒劳？”
　　这种坦然生死的襟怀，当然采自道家，不过也有远因。大课时，吴鲁芹得重病，不停咯血，假如不是得“偏方”救活过来，早进鬼门关了。大约因为命是捡回来的，以为能活着就是幸福。正因有过死去活来的经验，深知下次再咯血时就可能一去不返了。名利既然看得淡，待人处世也变得谦让，绝不邀功。余光中在文中，列举了她历年扶掖后辈的事迹。难得的是，她每于功成就身退，站到幕后，让好友或同事到台前往领掌声。难怪在余光中眼中她“爱弹低调”。
　　置身名利场外看众生，所闻所见，借用英国人的说法，常令她以为terribly amused。为人不潇洒，是幽默不起来的。夏志清认为幽默对吴鲁芹这么一个性情中人说来，是“对一切繁文缛节，一切虚伪、野蛮、不合理的现象的一个消极抵御。她自知是个‘小人物’，没有能力改革社会，搞革命，她也更知道有些人类的恶习――如好出风头、好摆架子、拍上欺下――任何革命也革不掉的，只好一笑置之――自己心里轻松一下，……。”
　　鸡尾酒会是攀龙附凤必争之地。话说我们的吴鲁芹教授在台北美国新闻处任事期间，经常接到“五时半至七时半酒会候光”这种“传票”。一天她正在这种衣香鬓影的会场百无聊赖时，突然有热心公益人士，牵着一位衣冠楚楚的绅士过来要介绍给她。大家久仰久仰一番后，绅士说：“我在燕京时念了××先生的社会学的。”
　　“呵。”吴教授淡淡的回应，因为不知该说些什么。
　　“××先生讲课时的神情我至今还记得。”
　　“您真好记性。”
　　“你知道令兄的下落吧？”绅士说。
　　“家兄？”
　　“是的。”
　　“早逝世了。”
　　“真的？”
　　“我在三岁时她就逝世了。”吴鲁芹说。
　　假如吴教授的哥哥在她两三岁时就能在燕京大学讲课，早应列入“世界之最”名册。绅士份属弟子，四出探询老师下落，也是常情。可惜张冠李戴。吴鲁芹本名吴鸿藻。那位让绅士“至今还记得的”老师，是吴文藻，著名社会学家，也是冰心的丈夫。绅士把文藻鸿藻混为昆仲，攀不上甚么关系，悻悻而退。
　　上面的一段对白，引自鸿藻先生名篇鸡尾酒会。这是她早期的作品。她后期的作品，更见潇洒自如。六一述愿时，她说：“得意的人每逢大寿就做寿，不得意的人就做诗。”假如不是电脑热情，她也没想到要退休的。只是一天在服务单位的电脑上赫然看到：“阁下某月某日年届花甲，按敝企业人事法规应行退休。”
　　环境迫人倒不见得是坏事，有时反可帮助优柔寡断的人立大志、成大事。鲁芹先生花甲之年时对自己说：“我已经过了六十了，不能再这么规矩下去了。”
　　她并没有染上开快车、留长发或抽大麻之类的“不规矩”习气。她只是想到，以前为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