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老乡”刘大嘴.docx

“半老乡”刘大嘴

　　1　　刘大嘴是来自陕西关中农村的小伙子，在北京开了个面馆，卖裤带面。裤带面是陕西的一个面条，有裤带那么宽，一米多长，一根面是一两，每根一块钱，盛在一个铝盆里，旁边有一碗佐料，是麻辣味的西红柿鸡蛋汤，佐料也是一块钱一碗。我在西安的时候，裤带面和佐料是这个价，在消费水平比较高的北京，刘大嘴还是卖这个价。
　　刘大嘴的面馆很小，开在朝阳区双桥周围，她的裤带面正适合我当初的口味和经济情况。那个时候，我大学毕业来北京找工作，老是不顺，那个地方属于北京近郊，房租相对低些，冬天没有暖气，很潮湿，房间小得只能够放张单人床。就是这么的房子，30天三百块房租。因为一切要节俭，因此，刘大嘴物美价廉的裤带面是我的首选。
　　我在西安读的大学，会说陕西话，第一天去吃面的时候，我说：“饿陕西方言，我要碗裤带面！”她连忙笑着说：“好好，大哥，你先坐着。”她过来给我倒杯开水，然后忙去了。看她一个人忙前忙后，我说：“你咋不找个女娃陕西方言，女孩做服务员？”听我连说两句陕西话，刘大嘴显得很惊喜，兴奋地看着我说：“大哥，你也是陕西人？”我不认为然地点点头。她马上快步过来，给我刚喝了两口的茶杯里续了开水。
　　她乡遇老乡，刘大嘴很快乐，那天，她执意不收我的面钱。见她真把我当老乡热情对待了，我就急了，果断把钱给她，然后转身跑出饭馆。她追到门口，扬着手中的钱对我喊：“大哥，你看看你和弟兄客气个啥？”以后，我几乎天天全部去刘大嘴的面馆。
　　北京的工作很不好找，每个月一千多的工资只能够勉强糊口，我前后被三家单位录用，不过，我全部一一放弃了。我来北京，绝对不是为了每个月挣那区区一千多元。北京人才济济，我找了30天的工作，因为缺乏工作经验，根本找不到满意的。
　　以后，运气越来越糟糕，连一千多元的工作也找不到了。我已经身无分文，实在没措施，我找了份在广告企业做业务的工作，没有底薪，中午管一顿饭，有了广告，按百分之十分成。因为是个小企业，著名度小，信誉度也不高，跑了30天，没有任何业务，中午的饭钱还顶不上我花的交通费，以后干脆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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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到了，我连套夏衣全部舍不得买，就把长衣长裤卷了卷凑合着穿。再以后，我连裤带面全部吃不起了，只能吃8毛钱一包的方便面，屋里潮湿闷热，没两天又下大雨降温，一热一冷，我得了重感冒，买个体温计一量，高烧烧到39度。连买药的钱全部没有，我只能咬紧牙关硬挺着。
　　那天中午，有些人敲门，我强撑着下床开门，看到刘大嘴站在门口。见我病得很重，她马上把我扶到周围的医院吊水。她说：“见你两个星期没来，我就知道你可能有点麻烦了，知道你在这周围住，但不知道详细位置，我向好多人探询你，问到你旁边那个小卖部的老板，才问到这里。”我心里暖暖的，说：“大嘴，谢了。不过，你是个生意人，这大白天的，你把店门关了，算怎么回事呢？”她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招了一个服务员，她在那看着店呢，反正现在两三点钟，也没什么人。”我感叹道：“不错啊，看来生意越做越好了。”刘大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还行，算比以前进步了一点点。”
　　那天，刘大嘴和我聊了很多。从聊天中，我知道她因为家里穷，初中毕业就去城里一家饭店打工，干些倒茶水、刷盘子、打扫卫生之类的杂活。饭店天天做菜全部需要一大盆土豆丝，切土豆丝是件无聊的事情，厨师切得很不情愿，他人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