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散文
石头和我是高中时的同学,参与工作后的同事,结婚后的邻居。
我的老家是一个离县城四十五里的偏僻小村子,她家更远、更偏僻,在两座石山的夹缝中向大山的深处延伸了九十六里。我们平时和她开玩笑,说她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应该和悟空一个姓,也该姓孙的,应该叫孙石头才对。据石头说,她还就真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听她父亲讲,她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等到那个全村唯一的接生婆摊着两只血手无计可施的时候,她爹才找来了全村唯一的牛车,拉着她娘和她,往四十里外的公社卫生院赶,她娘出着豆大的汗珠,扭曲着上身,在车上疼得大叫,她爹也是大汗淋淋,咬着牙用鞭子使劲抽那头拉车的牛,牛其实已经跑得够快了,可总以为牛车还是像蜗牛一样的爬行。路上常常会有大大小小的石头,颠得牛车不停的摇摆,等到车轮从一块较大的石头上滑落,她妈大叫一声,紧接着就听到一个婴儿响亮的哭声。“生了、生了。”她是有了生命,可她的母亲听着她的哭声走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爹含着眼泪看着她:“儿啊,你来到这个世界,就没了母亲,注定你的一生将没有温柔的母爱。一块石头的颠簸让你出生,你应该就像这漫山遍野的石头一样坚硬、厚实,就叫‘石头’吧。”
石头即使从小没了娘,日常生活的自理能力却极强,总以为她是踩着钟点行进着的,生活特有规律,天天除教室上课,就是灶房吃饭,极少上街,逛商店什么的。晚上睡觉,也特安分,极少说话,有点空闲她就回宿舍洗衣服,不但把她的洗洁净,还会把同宿舍十多个人的脏衣服全部洗净,晾晒出来,有时还会把那多个懒鬼的脏鞋臭袜子也一并洗净,时间长了,我们全部对这位个子不高,不哼不哈的同学全部另眼看待,大部分人全部反而不好意思再那样把脱下来的脏衣服扔在床上。不过有一点是很让人难以启齿的,就是石头有尿床的毛病,也不是天天晚上全部尿,以后挨着她睡觉的同学就有了午夜唤她起床的任务,我们把这项任务叫“值班”。谁假如不能尽到义务,第二天晾晒有“地图”的褥子就是三个,以至于在高中的三年时间里,即使是同班同学中也极少人知道她有尿床的毛病。
那时,我们所处山区小县,教学质量不太高,在高中读书经常是由应届班考入复习班,复读一年后才能考上高等院校,鲜有应届生直接考中的,而石头就是其中之一,按她的分数,足足高出本科分数二十五分,原来是能够被更加好的学校录用的,为了保险起见,为了不再复读,为了不再增加父亲的经济负担,她只报考了录用分数较低而且学校有伙食补助的师范专科学校。
三年的大学生活,一点也没有改变她缄默寡言的性格。毕业后她分配回我们读高中的那所母校任教,那时我也考入了别一所师范类学校学习。暑假回到县里,我到学校看她,她显得特快乐,单身的一间房内,收拾得干洁净净,妥妥帖帖,尤其是那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似乎更像专门训练过的军人。她带得班纪律特好,她做事一直是有板有眼的,要求了的,学生是不能不实施的,不管男生女生,假如违法纪律,她就会板着面孔大声训斥,即使她依旧不多说话,但经常极少的几句话分量却很重,因此学生们全部很怕她。她对自己也要求很严,像我们即使参与工作当了老师,一群年轻人,常常会在一起打打闹闹,住宿的地方也不会十分讲究。她却不是这么,极少和我们一起说笑,尤其是在学生们面前。她的房间假如生人进去,全部会认为是住着一女孩,给人一尘不染的感觉,我们常常会碰到她把床上、地上捡到的头发扔到垃圾桶里。
石头散文 来自淘豆网m.daumloan.com转载请标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