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只猪
达拉怪了。近来我常做一个梦,梦里有只猪,它自我介绍说:“我叫‘从前有只猪’”。 五岁的时候我被拉上琴凳,开始学小提琴,十根指头在忙碌地拨弄些什么都不知道,黑白的 乐谱摆在眼前就好像――无聊的电线上停着些无聊的鸟。
妈妈说:学!将来绝对有用!于是我坚信:学!将来绝对有用!
第一个老师是个年轻的女人,柴棒般的十根指头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丝毫不带她所强调的“ 柔和”,若是她抹了指甲油,我当天的功课必定是糟糕透的,到现在妈妈和老师应该都不知 道――仅仅因为我将这双手幻想成了白骨精而害怕而已。
我就在她低垂的眼皮底下认识小提琴。
她在少年宫里教一整个班级的小孩,都和我一样大小的小孩子,异常安静的一群孩子。惟独 我们开始练琴的时候,教室才会热闹起来,而且是整个少年宫里最最热闹的,太过热闹。于 是总听见笑声洋溢的美术班、舞蹈班、书法班、甚至是作文班的门被坐门口的小孩无理地“ 砰砰”甩上,有时候甚至听见那边的孩子在非常无理地叫:“哎哟小提琴班又开始杀猪了。 ”我们静静地拉,闹闹地拉,到达了心中平静如水手中波涛汹涌的神圣境界,小小年纪真不 容易。整个教室――在哀悼。
妈妈说:乖,来练琴,妈妈帮你打拍子。
我说:妈妈,你帮我拉小提琴,我帮你打拍子,好么?
记得每一次的练习最后都是在泪水里结束的,听说多数练琴的孩子都会有这样的经历,我们 是否该开一场讨论会讨论一下这究竟是地心引力还是太阳黑子或是月相变更亦或是传说和宿 命所造成……
后来,小提琴班挪去了另一座少年宫,离家太远,小小年纪的我见妈妈焦急着四处打听可有 老师却始终没有回音,竟然在被窝里笑得那样欢畅那样邪。
可妈妈的门道实在多,欢畅了几天之后她便带我见了又一个老师。
门铃响了三声,一个胖乎乎的老头开的门,头发蓬乱。
老师用他的大手盖住了我的小脑袋,将我引进一间漂亮的琴房,那一天起,五线谱在他的笑 容之下变成了潺潺清泉之中有畅游的鱼、屡屡花香之间有奔跑的鹿……
妈妈开始不为我打拍子,她洗碗她拖地她看电视她嗑瓜子……她开始忘记我和我的小提琴, 真好,就像老师说的:演奏任何乐器,都不需要谁辛苦地为你的进程打拍子,只渴求谁兴奋 地为你的旋律打拍子。
初三前的某天我与老师畅谈了一个下午,我们从音乐谈起至音乐结束,我说中考过后我会继 续到您这里来拉小提琴的,他说随时恭候你来这里继续音乐理想。我早已不再怀疑长相粗犷 的的老师是否可以美妙地操纵小提琴,我甚至认为他可以驾御一切与音乐有关的东西,甚至 音乐之外的……
当我象征性地问妈妈:高中时还学小提琴吗?
妈妈不置可否地说:到时候……再说。
我了解妈妈她一直都很迷茫,迷茫这把下了十年注的小提琴到最后究竟可否助我过千军万马 所争夺之独木桥以一臂之力。而我这个固执的小孩在妈妈犹豫的过程中又回到了老师的琴房 。撑过一个高一,又撑过半个高二,终于妈妈幡然醒悟地将我拉下琴凳,对我说:练了十几 个年头却不见捧回一只奖杯一张奖状,只会在学校汇演上亮相出力,学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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