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绿,月光白.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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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绿,月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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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绿 ,月光白
1
认识他时 ,她 12 岁,他 27 岁。他是城市里来的志愿者。
几乎全部人是 ,她忘不了。
2
报到以后的次日 ,她从行李箱的最基层 ,抽出一枚已经
发黄的信封。 那是 5 年前 ,他走开后寄回的独一一封信。 收件人写的是 ,苏美滔。但是她知道 ,里面的内容 ,其实和她没关。可是 ,这封信 ,她不想让妈妈看。她在一个暗夜里焚烧了厚厚的信纸 ,信封看了又看 ,究竟留了下来。
她去找他。
老旧的家眷楼 ,斑驳着红色油漆的楼道 ,303,她站在门前 , 心跳如鼓。
开门的 ,是一个肥硕的女人 ,满头的黄色发卷 ,彪悍的眼神仿佛一把锥子 ,直直地扎过来 :你找谁 ?而后 ,她看到了他。 他黑
了,更瘦了 ,想来可是三十几岁的年龄 ,背居然有点轻轻的驼。他根本就没认出她来。但是 ,听到苏美滔三个字 ,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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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突然一跳 ,忧如被什么咬了一口。
师母丝毫都不欢迎她这个多年前的学生。他在家里仿佛
一点地位都没有 ,期期艾艾地送她下楼 ,连饭都不敢留。
家眷楼下 ,她怔怔地看着他 ,他窘况地笑着 ,站在高大的洋
槐下 ,稀稀落落的阳光透过槐树叶子打在他脸上。 他的神态更
加明显暗暗自黯淡下去了。简单地叮嘱了几句要好勤学习 ,
他再没有什么话。他甚至提都没提她的妈妈。
见他转身 ,她疾步迎着风走 ,脸上麻麻的 ,全部是泪。
她其实有点恨他。却不论怎样也忘掉不了 ,10 岁那年的
夏季 ,他静静站在阳光下 ,浅笑地凝视着荒野的样子。
她只认为自己不再会去找他。 但是 ,妈妈不可以了。 大三的冬季 ,妈妈转院到这个城市的肿瘤医院 ,全部医生都说已经到了生命大限 ,但是 ,她仍是大睁着空洞的眼睛 ,不肯闭上。
那一天正午 ,阴冷的天空开始下小雪 ,爸爸出去买饭了 ,妈妈突然从被子下边探出骨瘦如柴的手 ,一把抓住她 ,眼神哀哀地亮了许久 :能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吗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她说什么也没想到 ,这么多年了 ,妈妈还记住他。
但是 ,他居然不一样意到医院来。
在医院外 ,她回旋了一个小时 ,而后 ,垂头走到病房里 ,趁爸爸不在 ,用低低的声音告诉妈妈 :“他已死了 ,是车祸 ,我刚见过他的家人。 ”妈妈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火花 ,而后 ,一滴重重的泪 ,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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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夜里 ,妈妈走了。
3
丧事过去一个月 ,那一天她正上课 ,他突然来了。衣着黑色
的羽绒服 ,仿佛一个枯瘠的老头 ,抖抖索索站在吼叫的凉风中 ,
手里 ,是一枚信封 :“这 300 块钱 ,你给你妈买点好吃的吧 ,对不
起,我就不去看她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发了性情 ,抓过信封 ,
狠命地摔在他的脸上 :滚 ,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