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的婚事
大姐的婚事刘庆邦《 人民日报 》( 2011年05月25日 24 版) 堂嫂给我大姐介绍了一个对象,是堂嫂娘家那村的。堂嫂家和我们家同住一个院子,我大姐当时又是生产队的妇女队长,堂嫂和大姐可以大姐的婚事
大姐的婚事刘庆邦《 人民日报 》( 2011年05月25日 24 版) 堂嫂给我大姐介绍了一个对象,是堂嫂娘家那村的。堂嫂家和我们家同住一个院子,我大姐当时又是生产队的妇女队长,堂嫂和大姐可以说天天见面。可是,堂嫂没有把介绍对象的事直接对大姐说,而是先悄悄地跟我母亲说了。母亲暂且把事情放在心里,也没有对大姐提及。母亲认为这是我们家的一件大事,需要和我商量一下。父亲去世后,我作为家里的长子,母亲把我推到了户主的位置,遇到什么大事都要征求一下我的意见。我当年正读初中二年级,在镇上中学住校,每个星期天才回家一次。等到星期天我回家,母亲才把堂嫂给大姐介绍对象的事对我说了。大姐比我大五岁,是到了该找对象的年龄。大姐找什么样的对象,的确是我们家的一件大事,必须慎重对待。 堂嫂给大姐介绍的对象,是一位在县城读书的在校高中生。高中生的父亲是我的老师,教我们班的地理课。我在我们学校的篮球场上见过那个高中生,他的身材、面貌都不错,据说学习也可以。让人不能接受的是,他的家庭成分是富农。在那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人与人之间是以家庭成分划线的,一个人的家庭成分对一个人的命运几乎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不仅如此,一个不好的家庭成分,还会对其所构成的社会关系起到负面的辐射作用。这就是说,如果我们家和那个高中生结成了亲戚,在我们家的亲戚关系中,就得写上其中一家是富农。这对我们兄弟姐妹今后的进步会很不利。我还有二姐、妹妹和弟弟,第一个找对象的大姐,应该给我们开一个好头儿。还有一个不容回避的问题是,我父亲曾在冯玉祥部当过一个下级军官,被人说成是“历史反革命”。因为这个问题,我们已经饱受了歧视,几乎成了惊弓之鸟。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给大姐找一个富农家的孩子作对象,我们家招致的歧视会更多,社会地位还得下降。于是,我断然否定了这门亲事。母亲说是跟我商量,其实是以我的意见为主。母亲把我的意见转告给堂嫂,堂嫂就不再提这件事。我甚至对堂嫂也有意见,在心里埋怨堂嫂不该给大姐介绍这样的对象,不该把我们的大姐往富农家庭里推。 别人给大姐介绍对象,决定权应该属于大姐。同意不同意,应该由大姐说了算。就算不能完全由大姐决定,大姐至少应该有知情权。然而,我和母亲把大姐瞒得严严的,就把堂嫂给大姐介绍的对象给回绝了。 接着,又有人给大姐介绍了一个对象,还是堂嫂那村的。这个对象识字不多,但家里的成分是贫农。既然成分好,我就没有什么理由反对大姐和人家见面。这个对象后来成了我们的大姐夫。大姐夫勤劳,会做生意,对大姐也很好。据大姐说,刚和大姐夫结婚时,他们家只有两间草房,家里穷得连一块支鏊子的砖头都找不到,连一个可坐的板凳头儿都没有。为了攒钱把家里的房子翻盖一下,大姐夫贩过粮食,贩过牛,还贩过石灰和沙子。有一回,大姐夫从挺远的地方用架子车往回拉沙子,半路下起雨来。他舍不得花钱住店,夜里就睡在一家供销社窗外的窗台上。为防止睡着后从窗台上摔下来,他解下架子车上的襻绳,把自己拴在护窗的铁栅栏上。他带的有一块防雨的塑料布,但他没有把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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