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者的创造.doc1后来者的创造一1970年代末、1980年代初,对政治、历史、文化的反思以至反抗,包括骨子里的参与冲动,是北岛们诗歌最动人的地方,也让他们的诗歌拥有了相应的沉重感和尖锐度。但所有的文学创作都拒绝重复,尤其是当历史的一波潮流过去。要从前人的笼罩中脱离出来,后来者必须忠于自己的感受。韩东后来强调,1950年代出生的人,“不仅有着正统信仰的少年时代,而且将正统信仰带入了自立的成年,他们切实地依赖过它并深知其功能与效果,他们知道它的厉害,尝过它的甜头……在面临虚无与混乱之时五十年代出生的人会条件反射式地返回,返回正统信仰的安全地带”,并在此后对这些信仰和信仰的热情变形使用。而他们1960年代出生的人,只是“感受过正统信仰的宏大气氛,也曾为此准备和练习,但几乎没有机会实际操作”,他们步入社会时,也没有得到过正统信仰的帮助1。作为后来者的诗人要开辟自己的新路,不免决绝。韩东要摆脱的,正是北岛们的影响。政治的、文化的、历史的影响,以及由此而来的厚重感和对单纯感官的摒弃,恰好成为韩东反对的重点。他要反抗的,不是苍白的英雄主义和空泛的理想主义,韩东的对手,始终是那个时代最优秀的诗歌,他的“决裂”,是在此前的诗歌已到达一个高度后的独辟蹊径,不是对诗歌低端创作状况的超越。正像他后来大方承认的:“我们真正的‘对手’,或需要加以抵抗的并非其他的什么人和事,它2是,仅仅是‘今天’的诗歌方式,其标志性人物就是北岛。阅读《今天》和北岛(等)使我走上诗歌的道路,同时,也给了我一个反抗的目标。”2在诗歌的发展过程中,如此反抗自有道理,但韩东这种对历史文化的断弃,从开始就是单方面的,因为“这种放弃还仅仅是韩东们的一厢情愿,至于文化是否可以断弃,或者说,历史文化是否同意终止它对当代诗人的纠缠,放弃它对当代世界的制约权,那就是另一回事”3。这种断弃看起来是一刀两断的决绝,却不免较为隐晦地依靠着前代诗歌的背景,其特殊性要在比较意义上才较为明显,《有关大雁塔》和《你见过大海》将这一矛盾表现地非常充分―因为对北岛的反抗以及北岛关涉的历史文化因素,韩东的反抗实际上在另外的意义上参与了对一段历史文化的认识。这是所有反抗者的悖论,在无奈的同时,也显示了一次反抗实际上的重点。韩东对上代诗人的反抗方式,很像是他1998年与朱文、鲁羊发起的“断裂”行为的事先搬演。在“断裂”行为以及其后的解释中,韩东把类似的方式讲得更为圆满,充满更多的理想色彩。在这一行为中,他要求的是一种严格的区分:“(‘断裂’)并不在与正统的对抗中获得发展壮大的动力。它说的是:我是我,而不是你。而不是:我是你的敌人,要消灭和取代你。”同时,“断裂”也绝不是为了寻求沟通、愈合,而“应该是又一次的断裂”,从而不断回到自己的文学初心,在“一次次的断裂中,坚持住一个最初的、单纯的文学梦”4。具体到韩东当时的诗歌写作,与北岛的“断裂”,一方面让他的写作避免走上此前诗人的老路,不拿前代诗人的眼光来代替自己的,不会在看到事物的时候脑子里先出现前代诗人的成句,忽视了自己的切身感受,另一方面也让韩东的诗歌独自面对不可预知3的风险,那就是把一己的小小感触作为独一无二的伟大感受,从而降低写作的难度,把诗歌变成个人经验和感受的器皿,容纳无数未经锤炼的“诗思”。也就是说,韩东与前代断裂的诗歌写作,逼使他的作品必然走上刀锋,既要保持属己的独特格调,以免混同于此前的诗歌,又要不断检视个人体验,避免泛滥的感触轻易进入作品。在这个自己选择的狭窄地带上,韩东创作了大量的作品。这些作品中,《温柔的部分》《甲乙》《一种黑暗》《为病中于小韦所作》《三月的书》等,都深入而准确地表达了他的个人体验。这些诗延续了韩东去历史、去政治和去文化的特征,并仿佛为了践履自己“诗到语言为止”的倡导,多写的是“一个日常性的普通心灵在纷乱的现代生活中的平静独步,从不做出显山露水和左冲右突的姿态……擅长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从不可抵抗的生存命运中解脱出来,或远离惨痛的肉体上和精神上的折磨,以及大起大落的悲欢离合……一切经验皆平淡如水”。在语言上,他也“有意把诗写得平淡无奇,有意地用心表浅”5,有意不在诗歌里盛装除自我感受外的附属之物,显现出一种与前代迥异的诗歌特质。在这批作品中,尤其引人关注的是《弧光》和《铁匠》。这两首诗已经不限于个人的感受,而是从具体感受出发达至的洞见,因而也最为突出地显现出韩东诗歌不凡的质地。《弧光》很短,只有四行:一个坐着出汗的人,同时看见下面店铺内的弧光4他看见干活的人每个动作都在他的思想前面6这首简单的诗歌,或许出于韩东的一时所见,独坐者没有主动的行为,只“坐着出汗”,同时看到下面店铺内的“弧光”。笼统地说,“弧光”是一种强烈的光。刺激出汗人眼目的弧光,是“干活的人”,其动作在思想之先。干活者与坐着出汗的人的“看”形成对比关系―干活者必然有主动的行动,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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