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少年
雷文彬
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奔逃,一群追赶喊打的人在怒吼,无数暴雨般的拳脚在飞舞――这是我们的城市中常见的“风景”,被殴打者是那些行窃的少年。他们因不幸的家庭而出走,成为最弱小无助的流浪者,先是乞讨,乞讨不着便小站铁路路基旁被几名流浪汉用砖头打伤头部,生死不知。后来我与蒋勇赶去时,除了一滩血迹,我们再没见到东东。据蒋勇讲,他与东东平时悄悄地存有捡饮料瓶换来的几十块钱,后被几个流浪的“成年人”无意中发现,东东在舍命护着自己千辛万苦挣来的几十元钱时,被几人用砖头打破头部,蒋勇也被追打几十米,侥幸脱身。
从此以后,虽经我数十天查找,但还是没见到东东。东东是我采访的数十名出走少年中让我伤感的少年。在我印象中,东东曾告诉我,他渴望有一天能上学读书,因此他悄悄地攒着钱,梦想有朝一日能像幸福家庭中的孩子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读书,长大后像城里人一样上班,挣钱拿工资……然而,东东却总是在一个个美梦惊醒时,发现自己正睡在街沿角落,四处漆黑一片……
一种良知和责任,驱使我数次到东东住地所在的山村去找他的父母,然而却一次次地失望而归。我多么想把东东的不幸告诉他的爸爸、妈妈,让他们知道这无辜的生命是那样悲惨、无助,而直到今天,东东仍杳无音讯。
面对一个个被欺凌的孩子
有家的日子真幸福。然而,在家庭里生活的刘红梅,却没有幸福的生活。刘红梅今年13岁,她是我采访中惟一的女孩。
刘红梅家住四川安岳县龙台镇的一个山村。刘红梅有哥哥、弟弟,她是家里不能“传宗接代”的人,因此受父母打骂最多。2001年9月的一天,辍学在家的刘红梅因顶了父亲的嘴,被父亲用锅铲将她头部打出一道5公分长的口子,她哭着跑出了家。从那以后,她只身在外流浪,至今已一年多了。
在外流浪的刘红梅如今已学会了吸烟、喝酒、赌博,她也经常受到一些陌生人的欺侮、打骂。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她会想家,想念家中的亲人,并常常一个人悄悄流泪,而每当此时,她便会用手摸着头上的伤疤,她说,这样心里好受多了……
与刘红梅有着同样命运的是白伟。白伟今年12岁,四川乐山市人。我是在内江市中区壕志口菜市场的一个角落里,碰见光着身子、满身血迹的白伟的。
白伟8岁时,由于父母离婚,他便与父亲一起生活。不久,父亲找了一个“新妈妈”,而白伟在爸爸再婚后得到的不是温暖,而是后妈的残酷虐待。白伟不仅辍学在家要看管好后妈的小孩,还要洗衣、煮饭,稍有不从,便会遭来后妈的打骂。白伟的父亲经常酗酒,常在酒后拿白伟当发泄的工具。白伟忍受不了残酷的“家”带来的苦难,他在一个晚上身无分文地离开了原本幸福的家,只身在外四处流浪。
几年的时间里,白伟从以捡废纸、塑料瓶换钱发展到靠偷、摸、抢为生。而白伟多次在偷盗财物被捉住后,都会遭到残酷无情的打骂。白伟告诉我,今年2月下旬的一天,他在火车上因偷了旅客放在茶几上的香蕉、苹果,被一大汉打掉两颗门牙,疼痛难忍的他下火车后在内江火车站一私人门诊处求医生拿点药医治一下,医生不仅不给他医治,反而打了他几耳光。
我碰到白伟时,他正在内江火车站菜市场一熟食摊上抓起东西一边吃一边跑,被摊主追赶捉到后一顿暴打,满身是血,左额被砖头打凹,眼睛几乎被打瞎。在我断断续续听白伟讲述之后,白伟哀求着对我说:“叔叔,你去给我买点东西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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