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安：用全部的诚意面对自己.doc

笛安：用全部的诚意面对自己
本刊编辑部 策划/《新作文》
执行/麦坚
笛安,这对于有些人来说也许还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芙蓉如面柳如眉》是她的第二部长篇小说。2006年,《收获》长篇专号春夏卷上发表了这部小说,与此,如果说因为想要一个什么样的风格就去要求写作者们改变自己的价值观,那比留着一个有缺点的风格更可怕。顺其自然比较好。你说我们这一代承受的苦难远远要比上一代少得多,这个我承认。可是生在任何一个年代或者地方的人都有忧伤跟感慨的权利。你看盛唐时期的中国是当时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之一了吧,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都很丰富。可是那个时候的诗人们留下多少传世名篇都是忧伤的呢?他们的诗句在后来所有中国人表达忧伤的时候都会借助。那这又是什么道理呢?――不过其实我也没什么资格评论人的啊,我自己也是年轻写作者嘛。
新作文:对当下的青春文学持什么样的态度?
笛安:至于当下的青春文学,我看得并不多。很多作者都是听说过名字但没有真正看过作品。我知道现在很多人对当下的青春文学颇有微词,但是有些批评是中肯的,有些不是。我只是想说,写作是非常辛苦跟寂寞的事情,想写一个好小说更是难上加难。据我所知还是有一些年轻作者在非常热情跟诚恳地努力着,想要写好的小说出来。所以无论如何,大家需要的都是带着诚意的赞扬跟批评。
新作文:这跟你的写作态度有关联吗?
笛安:我的写作态度,很简单,就是不对自己撒谎。现实生活中一个人是必须要撒谎的,但是我要求自己在写小说的时候,拿出百分之百的诚意来面对自己。如果让我自己来说,我的小说有什么优点,我认为就是这种坦率。我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做过错事,都有过一些阴暗的羞于示人的念头,我不怕把这些通通写出来,而且是不带任何辩解与借口地写出来。他们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他们的耻辱跟悲喜全部都是我的耻辱跟悲喜。所以对我来说,有的时候写小说是很痛的。因为我能感觉到我在塑造人物的同时其实撕开了我自己。我的小说就是我的绝对隐私,就是我的忏悔录。我曾经在给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写信的时候说:“我不怕把我自己撕开来给人看。因为我除了这点勇气之外,一无所有。”这大概跟我这个人的性格有关吧。我就特别讨厌那种不敢承认自己的弱点的人。你自己是个不怎么样的人这不要紧,但是承认这个有那么困难吗?我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吧。




新作文:我们看到,无论是《告别天堂》还是《芙蓉如面柳如眉》,都具有一种非常宝贵的气质,摆脱了一般青春文学作品的雷同和造作,而是以一种独立的姿态呈现给我们一个异常丰富的精神世界。
笛安:真的吗?谢谢。其实关于我自己作品的气质不应该由我自己来评判的,还是让别人来说吧。
新作文:《芙蓉如面柳如眉》中夏芳然的“美”,较之我们审美层面上的“美”有一定的区别,它是一种尊严,一种气质,一种精神。你是怎样看待“关”这个问题的?
笛安:对。我写夏芳然这个人物就是为了讲这样的一种尊严,气质,跟精神。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夏芳然其实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只不过她是一个女孩子。关于美,我在这个小说里其实很用力地在写“美丽”这个东西如何参与了这个女孩子的价值观的建构。哈哈,这句话好像有点太学术了啊。“美丽”对于夏芳然,不仅仅意味着一个女孩子的虚荣跟骄傲,到最后这甚至变成了支撑她自尊心的一个强大的理由。尤其是,她其实已经被毁容了,她早就不再美丽了,可是就算“美丽”这个东西远离了她,也还是给她留下了一身傲骨。为什么我当初会想要从这个点出发来写这个故事呢?其实就是王菲的歌给了我最初的启发:“如果你是假的,思想灵魂住在别的身体,我还爱不爱你?如果你不是你,温柔的你,长了三头六臂,拥抱你甜不甜蜜?”仔细想想生活中有很多人都会说:“心灵的美是比外表的美更重要的。”可是你真的相信这种话吗?因为真正能做到重内在不重外表的人其实是很少的。可是我们受过的教育又让我们有时候不好意思承认这一点。我觉得这很有意思,我愿意探讨它。
新作文:我想知道你是怎样定义“美”的。
笛安:我觉得每个人充其量只能描述出来对自己来说什么东西是属于“美”,但却不能给“美”本身下个什么定义。至少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那么对于我来说,我觉得美是一种力量吧。不仅仅是美的享受跟感觉,应该是一种直截了当打到你灵魂深处的力量。
新作文:在《芙蓉如面柳如眉》中,“美”的存在相对自然、容易,而考验人的是对“美”的态度――行为的、心理的。你认为呢?
笛安:我在《芙蓉》里其实写得更多是一种……人的挣扎。我觉得。不仅仅是美,还有尊严跟良知。在这个小说里其实我自己最同情的人物就是陆羽平,因为我着重在他身上表达了很多我自己的挣扎。其实我自己很感兴趣的东西是――挑战极限。就是说被我们大家歌颂的所谓“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