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的天空
李国锋 萧红跟我的外公一样,都是生于1911年,宣统三年。“宣统”这个年号其实在“双十”枪响的那一刻就该废止了。那是个不尴不尬的时代,不过,他们坠地的呱呱声与易代的枪炮声之间并无丝毫的关联。如果只是个普通平常的乡下人萧红的天空
李国锋 萧红跟我的外公一样,都是生于1911年,宣统三年。“宣统”这个年号其实在“双十”枪响的那一刻就该废止了。那是个不尴不尬的时代,不过,他们坠地的呱呱声与易代的枪炮声之间并无丝毫的关联。如果只是个普通平常的乡下人,那么萧红多半会像我的外公外婆那样,卑微地活在山野草间,逃过20世纪的兵荒马乱,熬过上山的饥荒与下乡的动荡,最后听着“春天的故事”,尽享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
然而,萧红却是一个不安于命运的女子,从小就向往呼兰城之外的天空。在她的想象中,那天空一定是宁静而幽远的,一定是湛蓝而明亮的,适合她青春的羽翼尽情地放纵。可现实的世界总林立着一堵堵坚硬的高墙,挡住了她一次次远眺的视线,天空渐渐压下来,变得低沉,变得昏暗。
萧红出生当天是端午节,在五月的粽香里,榴花照眼,却无法照亮她头顶那片天空。她是带着洪亮的哭声,来到这世上的。接生婆老石太太将她从水盆中拎出,说了句:“这丫头蛋子,真厉害,大了准是个茬儿。”端午节,既是屈原自沉汨罗的忌日,又是民间驱瘟除疫的时候。这自然被家人视为不祥。萧红说:“我这一生,是服过了毒的一生,我是有毒的,受了害的动物,更加倍地带了毒性……”
“毒性”让萧红受尽父母的冷遇。不过是打碎一只杯子,竟会被父亲骂到浑身发抖的地步。继母就不必提了,连生母在世时,对她也是淡淡的。难怪在《呼兰河传》里,她反复写道:“我家是荒凉的。”
这荒凉的家里,唯一带给萧红温暖的就是祖父。尤其在大雪中的黄昏,她围着暖炉,挨着祖父,听老人家朗读诗篇,看着那翕动着的微红的嘴唇,感到一股暖暖的春意,甚至听暖炉上水壶的盖子,都像伴奏乐器似的吱吱振动。祖父时时会把多纹的两手放在她肩上,而后又放在她头上,她耳畔便响起这样的声音:“快快长吧!长大就好了。”
长大就真的好了吗?终于20岁的萧红,决定效仿易卜生笔下的娜拉,也来个离家出走。1879年娜拉的摔门声惊动了整个欧洲,而萧红听到的却只有家里叮咣的闩门声,等来的是被父亲开除族籍的惩罚以及经济上的制裁。在哈尔滨漫长的冬天,雪地上留下的是她夏日穿的通孔鞋的鞋印。鲁迅说:“梦是好的;否则,钱是要紧的。”同时还冷静地指出,娜拉面前就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遗憾的是当时萧红并没有听过这些,更不知道《包法利夫人》中离家出走的爱玛是服毒自杀的,《复活》中的安娜?卡列尼娜是卧轨自杀的。
因遇人不淑导致未婚先孕,而后不幸成为“始乱终弃”故事里的悲情女主角。萧红的困窘又远不止这些,债务缠身不说,还被软禁在东兴旅馆,时刻有被老板卖到妓院偿债的危险。
当那天空布满阴云,还伴随着阵阵闷雷的时候,萧红终于盼来拯救自己的英雄。只不过那英雄没有驾着五色祥云,而是穿着褪色的学生装、带补丁的灰裤子以及露脚趾的破皮鞋。这个叫萧军的男子汉,为这个叫萧红的弱女子,撑起一片爱的天空。
只可惜,这片爱的天空并不温馨。萧红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遍布创伤。她让他取一片黑面包,涂上一点白盐,当奶油,学电影上那样度蜜月。她要的是一个能与之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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