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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城火车站
文 / 王鸿达
那时荒城络腮胡子脸，站里的人都管他叫刘 边仓房时他看到了。老蔡就嘻嘻笑，并没有听出老白
大胡子。刘铁北的家是铁路上的，父亲是老铁路司 嘴里讥讽的味道。
机。刘铁北原来在分局刑警队反扒分队干过，平时就 走下站里的铁道来后，老蔡跟我介绍，站台内
不大爱穿那身警服，值班时这身警服穿在他身上总是 的治安归车站派出所管，站台外的治安归我们管。还
显得皱皱巴巴的，武装带也不扎，枪按要求斜背在外 有铁道线五米之内归铁路警察管，五米之外归我们
边枪套里，而他总是习惯掖在腰里。 管，等等。听老蔡的磨叨有点婆婆妈妈。远远地看见
老蔡交接班验枪时也一丝不苟，我们值班用枪 三号铁道线的北侧停着一辆废弃的黑色蒸汽机车头，
是一把公用的“五四”式手枪，已经很旧了，枪身上的 车头前面那几个朱红色的字“东方红号”还清晰可见。
漆差不多掉光了，枪管也磨得发亮。老蔡把枪从枪皮 此刻车身披着一层白雪，一个戴着棉帽子披着铁路旧
套里拿出来，枪口朝着地下，“咔嗒”退出枪柄的弹夹 工服大衣的老人正踩在梯蹬上往下扫雪，哈出的白霜
来，检查一下花孔弹夹里面的子弹，又“咔嚓”一下将 气将他的面孔都遮住了。老蔡告诉我他是刘铁北的父
弹夹推上，把枪重新放进枪套里。“别这么费事了， 亲，他已经退休了，那是跟了他二十多年的机车。等
谁知这把破枪能不能打响。”刘铁北斜睨着他的小眼 他转过脸来，我果然看见这也是一张络腮胡子脸。
睛说了一句，丝毫不顾忌有生人在场，这是我到站上 在站里我又看见了刘铁北，他已换去了警服，
来执勤的第一天。执勤室里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油漆味 披着一件破黑棉大衣，和调度室的温计划员站在站台
儿，门外候车室里传来“嗡嗡⋯⋯ ”像苍蝇一样候车人 上闲聊着。老蔡见了他说：你应该劝劝你父亲，大冷
群的说话声。高大的窗户玻璃格子上还挂着入冬的第 的天不在家哄孙子，还跑站上来干什么。刘铁北的眼
一场雪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