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我
王敬涛 孩提时代,父亲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等于神,准确地讲,比神的地位还高。当我受了伙伴的欺负,我会说“看我不告诉我爸去”;当母亲买什么东西,一定要先获得父亲的批准;当母亲兴高采烈评论某事,如果父亲不爱听,她会戛然而止;如。
村里人这才围上来,搀起摔在地上的母亲,对父亲说:“这样的人,跟他计较什么?”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我平生第一次察觉,父亲比别人――矮半头。自此,父亲的形象在我心中已不如以前高大,不如有的人高大。
我渐渐长大,也渐渐懂了事。留意一下别人对父亲的评价,不外乎老实与厚道两个词,我终于体味到父亲的平凡,他普通至极,毫无神奇可言,甚至有一次,连我都觉得他可笑,渺小。
那天他打集上卖萝卜回来,卖得又快,价格还高,父亲很高兴,他一边吃饭一边手舞足蹈向我们诉说卖菜的经过,说到最后,终于报了个底,说:“今天总共卖了80块。”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塑料袋,又从塑料袋里掏出钱,一分一毛地数起来。要不是父亲“啊”的一声大叫,我们都以为会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我真切地记得,当时父亲像烫伤了一样叫道:“坏了!”
“什么坏了?”我们异口同声地问。
“差5块钱!就剩75了!”
“找找看,是不是落在口袋里了?”姐姐说。
父亲已经在找了,浑身上下翻了个遍,没有。索性将上衣脱了下来,仔细查找。
“小心着凉。”母亲提醒。
父亲顾不了那么多了,连衣服开缝的地方都翻了,没有。又侥幸地去看饭桌和椅子底下,还是没有。父亲站了起来,仔细回想到底落在什么地方了。那一刻,我分明看到,父亲的双手在颤抖。
“至于吗?”我想,“区区5块钱。”
父亲终于提了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建议:“到路上找去,肯定丢在哪里了。”
“天黑了,哪里找去?”姐姐反对。
“你知道个啥?天黑了才不会被人捡走,等天亮就晚了。走,回去找去!”父亲说。
我一百个不情愿,但父亲实在痛苦得厉害,看样子,若不把那5块钱找回来,他今晚休想睡觉了。父亲、姐姐和我一同出发,在村里往城里去的路上找寻。我一肚子不舒服:不大点事,折腾什么?这么长的路,哪儿找去?没想姐姐眼尖手快,居然还真的一会儿工夫就捡到了,这才平息了父亲的焦虑。可我事后得知,那5块钱根本不是姐姐找到的,而是她自己的零花钱。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要到北京报到入学。父亲坚持要去送我,我断然不允,因为我感觉自己已长大成人,出远门再让大人陪着令人羞愧。争执到最后,父亲说:“我还是送你去吧,我还没去过北京呢。”
既然父亲这样说,我只好答应,可我也第一次感觉到:父亲走过的桥,不再比我走过的路多,我超越了父亲。
大学毕业后,我在沿海某城市找了工作,每天周旋于商界大佬之间,收入不薄,票子、妻子、房子,应有尽有,位子也在一节一节拔高。往家打电话,父亲最关心的问题是:“今年春节你回家来吗?”我感觉,父亲这样问我其实并非想念我,他想得到的回答是不回去,这样他就可以打着看儿子的名义到南方来转一转。说真的,我也想让父亲来转转,老人家上了岁数,辛辛苦苦一辈子,应该出来看看,可我每天都要和人交往,不是到别人家去拜访,就是人家登门来作客,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试想,如果父亲在我们交谈时突然插一句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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