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读者]朗读者朗读的全部文章.docx

该【[朗读者]朗读者朗读的全部文章 】是由【青青松松】上传分享，文档一共【5】页，该文档可以免费在线阅读，需要了解更多关于【[朗读者]朗读者朗读的全部文章 】的内容，可以使用淘豆网的站内搜索功能，选择自己适合的文档，以下文字是截取该文章内的部分文字，如需要获得完整电子版，请下载此文档到您的设备，方便您编辑和打印。[朗读者]朗读者朗读的所有文章
1从学校回家的路上,我病了。这个女人帮了我,她
叫汉娜?施密茨,是一名有轨电车售票员。当时我吐了一地,她走过来,掬起一捧清水给我洗脸。我看着脚边的污秽愧疚难当,不由得哭了。她吃了一惊,紧紧地抱住我。“小家伙”,她这么叫我,轻柔地,混杂着她温暖的体温。
我叫米夏,那年夏天,我只有15岁。她一只手帮我拿着书包,另一只手搀着我,带着点坚决坚决的气派,领着我踏上了回家的路。从车站路到鲜花街,我在心里不断祈祷着,这条路永无终点。
病好些时,我买了束鲜花去拜会她。我紧张极了,像背书似的吐出几句感谢的话。汉娜正在熨衣服,动作优雅,她高高的额头、浅蓝色的眼睛、丰满的嘴唇,勾勒出一张美丽的脸庞。我静静地望着她,按捺不住激烈的心跳。
为了与汉娜见面,我开始逃课,回家时假装迷路。父亲总是问:“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你母亲为你担忧极了。”我理解,父亲是在提示我,这个家庭为我付出了多少,而我理应感觉愧疚。我的确是个不怎么样的孩子,长相平平,一团拖把似的头发,成绩不好不坏。但是就像所有在少年时代充满野心的孩子相同,我那时坚信:有朝一日我会从这个憋闷的家里逃走,我会变得英俊潇洒、聪颖有为、令人吃惊。
我卖掉了自己珍爱的集邮册,用这笔钱筹办一次旅行。我和汉娜
骑着自行车在阳光明亮的野外间飞驰,在绿树成荫的莱茵河谷野餐。
汉娜任由我去安排所有,她总是说:“小家伙,你搞出来的错不了。”
一天,汉娜突然想知道我在学校里都读什么书,我不认为意地讲
起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席勒的《阴谋与爱情》,她光明的眼睛里顿
时充满了欢乐与好奇。从那天起,朗读成为我们幽会时的一项重要内
容。汉娜说我声音特别好听,她会嫣然一笑地推开我塞到她手里的书,
用激励的眼神央求我为她朗读。她完好沉醉在故事中,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气愤难当,一会儿又出神地微笑。在汉娜身边,我渐渐忘了自己还是个15岁的孩子。我是与她相当的,我是这样骄傲,因为我是只属于她的、最优秀的朗读者。
因为汉娜,读书有了非同一般的意义,我很快就补上了生病时期落下的所有功课,老师对我刮目相待,女孩们也都喜欢我与她们相处时的洒脱沉着。汉娜带给我这么多的自信,连我自己都感觉不能思议。
但是,那天还是不期而至,汉娜消失了。电车公司本想培训她做司机,她却提出辞职。
我后悔极了,汉娜前一天还来学校找我,当时我正和朋友们在游泳池里打闹。她站在离我二三十米的地方,向我观看。就在我迟疑要不要跑过去的刹时,汉娜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周围找她,见到书就习惯性地去想,该选哪本读给她才好。但我知道,我已经永远失去了她。
2
再次见到汉娜,已经是在法庭上了。那时我在大学学法律,加入了一个审讯纳粹集中营罪行的商议班。一天,我与教授旁听审讯,立刻认出她来:挺得笔直的身体,广阔的肩膀,头高高仰起。认为法官对自己不公正时,她挣扎着反驳,脖颈上肌肉抽动。她的一绺秀发从紧束的发髻里溜出来,在细风里飘荡,像针尖般刺痛着我记忆深处早已麻木的感情。
汉娜从前对我隐瞒的过去,在这几个礼拜的审讯里被无情揭开。她在二战时加入党卫军,与其他四名被告曾是一所小集中营的女看守。她们面对两项指控,第一项为哪一项每个月优选六十名妇女送往奥斯维辛集中营。第二项是在纳粹德国战败前的轰炸之夜,还把几百名女囚关在一个教堂里。炮弹落在教堂尖塔上时,她们本能够把大门打开却没那么做,最后锁在教堂里的人被活活烧死。只有一对母女九死一生,女儿的回忆录成了这项指控的凭据。
整个审讯过程中,我的心都在悲伤地抽搐着。汉娜一遍遍笨拙地
讲解这是她唯一的选择―她是看守,这是她的责任。我在心里像其他人相同气愤地训斥她,为她竟然对自己参加屠杀的行为浑然不觉而感觉吃惊。我又倾尽全力想去理解她,因为我从前爱过汉娜,若是我不去试着理解她,那就等于又一次背叛了她。
审讯进入了高潮,别的几名被告为了减少罪责,一致指认汉娜是女看守中掌权的那个。她们还说汉娜经常优选年轻女孩,让她们给自己朗读书籍,此后再把她们送到奥斯维辛去。对这种怪癖的恶意衬着显然激怒了所有人,几名被告最后指认,关于教堂大火的报告是由汉娜撰写的。
“没有!我没有写。”
当审讯长、检察官和辩解律师开始谈论可否要验明汉娜的笔迹时,她愈来愈坐立不安,我看到一种深受伤害、绝望而疲备的眼神。最后,汉娜不再争辩,她黯然低头,“是的,我认同,报告是我写的。”
那个眼神是多么熟悉啊,那些记忆中残缺不全的片段,在我脑海里迅速拼接。我想起复生节假期的最后一个礼拜,父亲母亲全都出去了,我邀请汉娜到家里。她在父亲书斋里待了许久,食指轻轻划过书架上的一排排书籍,出神地望着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我告诉她,其中有些书是我父亲写的,她转过身,轻盈地一个回眸,“那么,你总有一天也会写这样的书么?”
汉娜那时愁闷的眼神就同现在相同,我突然理解,汉娜根本不会读,也不会写!我懂了,她为什么总是让我朗读,为什么拒绝被培养成司机,因为只有当售票员能够掩盖她的弊端。而她为了保守自己不会读写的奥秘,宁愿离我而去。
作为主谋,汉娜被判处平生看管。我没有去找审讯长说明汉娜是文盲的隐情,我不能够破坏她全力保卫的这份尊严。
3
我结婚了,汉娜的事我从未对妻子提起,我从前试着忘记她,可
总是无法控制地在再生活里搜寻汉娜的气味。女儿5岁时,我们离婚
了。我开始重读《奥德赛》,这是我曾为汉娜朗读的第一部作品,我
将整本书录下来,把录音带寄给她。我没有在录音时把自己的话插进去,也从不问她的现况。我可是朗读书名、作者和书的内容,尔后合上书,静静地待一会儿,最后按下录音机的停止键。我就这样一本本读下去,向来没给汉娜写过信,可是为她朗读,这是我对她说话的一种方式。
第四年时,我收到了牢狱里寄来的问候:“小家伙,上一个故事特别好!感谢!汉娜。”看着这孩子般稚嫩的笔迹,我的心里充满了欢乐,
我想象着汉娜一笔一画用力在纸上写着,真想大声喊出来:“她会写字了!她终于会写字了!”
今后今后,我不断地收到汉娜的来信,有时是一句祝福,有时是一句俏皮的谈论。有时她还会告诉我牢狱里的情况,她写道:“连翘花开了,从窗子往外望,我看到鸟儿怎样聚在一起飞向南方。”我抚摸着那些文字,它们像是出自一位老人的手,只但是,那老人一辈子也没有写过多少字。
18年后,女牢狱长写信告诉我,汉娜因表现优秀立刻减刑出狱。她希望我去看望汉娜,因为我是这世上唯一与她联系的人。我开始为汉娜搜寻住处,试一试给她联系一份工作,但我没有去探监。岁月流逝,我知道我是在闪避。这段时间里发生了那么多变故,我们再次当面时,又怎能不涌现在眼前?我有点害怕,一旦我们的距离拉近,我可否是会又一次伤害她。
在汉娜被释放前的一个周末,我还是去了牢狱。
汉娜捧着一本书,沉寂地坐在长椅上,满头鹤发,蓝色连衣裙包
裹着她肥胖衰老的身体。她望着我,充满希望的眼神,“小家伙,你长
大啦!”
我握住她尽是皱纹的手,记忆的闸门怦然打开,却又这样陌生。我全力想表现得快乐点,谈起出狱后我为她准备的所有,表达对她学会读写的敬重,可她却向来默然不语。
“我下个礼拜过来接你,好吗?”
“好!”
我们站起来,互相凝视着,就这样说了声再见。
出狱那天一大早,汉娜上吊死了。我哽咽着跪在她床边,监室墙
壁上贴满了风景图片和写满文字的纸条,里面还有一张从报纸上剪下
来的照片,照片上有出席中学毕业典礼上的我。狱长说,汉娜向来盼
望着我给她写信,希望着我来看望她。
依照汉娜的遗嘱,我把她积攒的七千马克交给那位在教堂大火中
幸存的女儿,这笔钱最后以汉娜的名义捐给了“犹太人扫盲缔盟”。带
着该缔盟对汉娜的致谢函,我驱车去了墓地。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站在汉娜墓前(杨晓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