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心灵似星辰邈远
近年来,艾云的作品我经常阅读,却不敢轻易动笔。艾云的写作重心几经其变,从理论研究到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到文化思想随笔再到近年的艺术散文。一个对生命充满疑惑又有着内在思想活力的人,其思想轨迹就如山路十八弯的曲折,又如一道蜿蜒的河流,必在文化气候和地貌变化中寻找自身的方向。仔细看来,艾云的写作转折却并未断裂,上一阶段总是不自觉地成了下阶段的沉淀和底色。这既造成了艾云作品的深沉魅力,也是她作品较少获得普通阅读者热烈回应的原因。这些作品深邃、丰富,往往挑战着既有的欣赏范式,召唤着新的阐释方法。这些作品――即使是讲究形式、语言美感的艺术散文,同样充满强烈的问题意识,它们无一例外散发一种思索者的智性气质,它属于少数人。这种气息召唤着气味相投者,却又让浅阅读期待者敬而远之。阅读者必得有相似的理论爱好,相近的文学趣味;必得在阅读中凝听和辩论,在阅读后冥思和求索,来捕捉它,给它一个位置,同时也给自己的疑惑和索解一个位置。对于共鸣者,这是多么大的乐趣。
2010年因获一个小奖初识艾云老师,她那时是主办方组联部门的领导。初次见面便给了我巨大的鼓励,颇令人感动又不知所措。因我对于一切领导都不免敬而远之,“领导”这个身份在我心里某种程度上刻板化、妖魔化了。在我的偏见中,“领导”和“读书”离得很远。艾云打破了我的偏见,她和蔼温文,那种友善不是居高临下、拒人千里之外的客套。开口就谈“专业”,没有虚头巴脑的场面话。在后来的采风活动中,我注意到艾云的走路姿态。她从容悠然的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步调上。我暗想,她是个有自己节奏的人!她的装着、容光都透露这一点。只是后来我才知道,她的生命也曾有过鼓点混乱的时刻。2006年前后她的精神之舟跋涉过生命的险滩――身体似乎难以负载高强度的精神劳作――后来幸得高人医治,她的身体状态有奇迹般的恢复,甚至攀升。她的精神世界,她对世界的体认,由此也有了新的不同。
日本学者柄谷行人在《日本现代文学的起源》中认为,所谓“现代”,常常是被抹去“起源”的存在。所以,探究“现代文学”,更重要必须探究它的来路、它的生成。这种方法论近年来在国内影响殊深,迁移于对作家的理解,我以为同理。我不能只看到2010年容光焕发的艾云,还必须循此探究她的精神来路。身体危机解决之后,正是艾云全面转向艺术散文写作的阶段
――对应着那个容光焕发,每一步都踩在自己节奏上的艾云。这个阶段的作品,正是本文要重点探讨的,我自然也希望这番探讨,能够进而回溯到她的精神起源。
青年时代,艾云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思想者。作为80年代的思想信徒,她赶上了好季节。回望那个文学和思想被作为绝对信仰的时代,那种绿意葱茏的爱智气息,在如今的反智时代映照下,记忆几乎不可避免地要被浪漫化。可是,在经济、社会、娱乐等诸多通道没有被打通之前,思想和文学难道不正是这些在近20年思想寒冬中喘过气来的人们充分展示生命的通道吗?无数人回忆起80年代,会说那是一个坐而论道、彻夜不休的时代。那是一个兴之所至,步行或自行车行几小时,仅为一次思想邂逅的时代。北岛说,“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爱情和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碎的声音。”欧阳江河说,“那时我们彻夜长谈,苦于没有说话的地方;现在我们四处聚会,却已经无话可说。”那时是多么令人神往的时代呀!
大时代之外,艾云又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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