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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秋刀鱼不曾遗忘
我们走破了从十七岁到十九岁的时光,最终,还是牵住了彼此的手。

【点一点头,幸福就可以握在手里。】

按说我是应该为此得意忘形的。
因为此时此刻,我对面坐着的。是大帅哥田小海。
在经历了无数次拒绝之后,我终于答应了他的邀约。
是的,是我终于给了田小海一个机会。
呵,好像很有面子的样子哦?
我低头捣鼓着,把芥末酱搅啊搅。田小海在我对面,一脸虔诚地笑着。他捏起柠檬,轻轻淋在秋刀鱼上,又把盘子轻轻推了推,对我说:“何干陶,你吃。”
我看看秋刀鱼又看看田小海,最终还是把视线转向了落地窗之外。
对街那家只露出一个窗口营业的外卖店,是我曾经和龙念恩常去的。那家的紫菜包饭味道很正,我最喜欢金枪鱼味道的,龙念恩最喜欢蟹肉味道的,不过后来他被我的口味同化了。
满满一盒紫菜包饭一共十个,只需要十五元;而现在我面前的秋刀鱼,小小的一条,就需要三十八元。
我、龙念恩、田小海的家庭经济实力,其实都是差不多的。每次和龙念恩出去,百分百要AA制,可是田小海,唔。我装作没有看到他指尖磨出了淡淡的茧子。
窗明几亮的日式餐厅,柔和的灯光,干净通透的就餐环境。笑意盈盈的男孩子,就在我面前。点一点头,幸福就可以握在手里。
我失了神,掌心捏着的筷子脱了手,一下子划在餐桌上,碰洒了香气四溢的大麦茶。
田小海急急站起来,“烫到没有?”我摇头,他就又赶快抓着餐巾纸擦桌子。
我看着他忙碌。桌子很快干净了,就好像它一直干净着。
可是心呢?覆盖过一些东西之后,还能不能轻轻一揩就了无痕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从龙念恩为了许洁洁甩了我之后,我就丧失了一切的判断能力,连一直坚决拒绝的田小海的约会,都答应了。
我不知道许洁洁哪里比我好,我比她漂亮又比她温柔,我比她聪明又比她坚强,面对一个不如我的人,我连生气嫉妒的份都没有,心脏上所有愤怒的出拳,都只能打在空气里,然后还击给自己的内心。

“老板,来一盒紫菜包饭,金枪鱼的。”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我看到了龙念恩。高级餐厅的玻璃很隔音,可是我对他那么了解,看他唇角的弧度就可以猜出他说了什么。
顾不及和田小海打招呼,我放下筷子就跑出了餐厅,站在街道边看对面的龙念恩。
然后,我就看到了许洁洁。她说:“不,要墨鱼仔的。”
于是龙念恩伸过去付钱的手臂微微僵了一下,他回过头去看表达反对意见的许洁洁。她脸上阴云密布,有明显的愠色。
再然后,龙念恩便做作地笑了笑,转向老板:“那就要墨鱼仔的吧。”
老板收了钱,开始包装。
许洁洁却瞪了龙念恩一眼,迈下台阶咚咚咚地跑远了。
“喂,喂,许洁洁!”龙念恩从老板手里接过紫菜包饭,愣愣地站在了路旁。
再再然后,他便看到了我,可怜巴巴地站在路边的被辜负的前女友何干陶。
龙念恩睑上的表情僵硬得很,他向我打开一个礼貌性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说:“何干陶,这么巧啊。”
我觉得自己的脸皮一片片都被剥净了。
明明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不知羞耻地跑过来,甚至连追求者的约会都要定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更丢脸的是,看到人家被现任女友凶了,还要忙不迭跑过去劝慰。
我的声音好像不是自己的,我说:“龙念恩,告诉许洁洁,我已经不吃金枪鱼的紫菜包饭了,叫她不要为此而吃醋。你看,我已经可以进这种高级的日式餐厅去吃饭。”
我回身指着餐厅金碧辉煌的门牌,顺便就看到田小海戳在那里,像棵孤单的白杨。

【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请你用鱼的记忆忘记我。】

我最终还是没有答应田小海的追求。
在听到我确切答复的时候,田小海自嘲地笑笑,说:“我早就知道啦,再说你的态度一直就那么坚决,我只是――还以为许洁洁的出现能让你改变看法呢。”
我也笑,许洁洁这个名字已然不能对我造成更多的伤害了,我很平静地说:“田小海,我想你应该给我一点时间,我们慢慢来,好吗?”
老师是怎么说的来着?先抑后扬,往往会得到更好的修辞效果。
田小海眼睛里绽放了叫做幸福的光彩,我想,如果不是在人流稠密的操场上的话,他很有可能把我举起来转一圈的。
看在人来人往的份上,田小海像兄弟一样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何干陶,真有你的啊,吓我一跳!”
我调皮一笑,也反手一巴掌推回去。
曾经和龙念恩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嫉妒我的成绩比他还要好,我说我吃了好多好多的鱼,所以才那么聪明。龙念恩不服气,他说鱼的记忆力很差,只有七秒而已,怎么会聪明呢。
那时候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在追龙念恩,她们无视我的存在。龙念恩跟我开玩笑,说:“小桃子,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请你用鱼的记忆忘记我。”
最后许洁洁后来者居上,夺取了龙念恩这座高地。我一直自以为手拿把攥的龙念恩被她抢去了,我却做不到当初的承诺。
我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