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的姿态-国学教育论文
韩信的姿态
薛仁明
我读《淮阴侯列传》,特别喜欢司马迁写韩信尚未发迹,或者说还没登上历史舞台之前,那些狼狈不堪的事儿。我读书,一向不求甚解;看古人,也一如观我自身。读到这些狼狈不堪时,常不免揣想:换成是我,我还能如此一笑吗?
韩信未起之时,的确不堪。若比诸同是布衣出身、未“上场”前也老被轻视的刘邦,至少,刘邦好歹还是个亭长,至于韩信,却什么都不是。
“贫无行,不得推择为吏,又不能治生商贾”,士、农、工、商,韩信竟是全无着落。刘邦“仁而爱人,喜施”,多少都还有些余力帮帮别人。韩信却“常从人寄食饮”,不时得仰仗他人接济。让人接济,并不打紧,历来豪杰未得志时,也常常受助于人。韩信特殊的是,他在“从人寄食饮”之时,还会“人多厌之”。
这“人多厌之”,乍看之下,是别人嫌他穷,讨厌他白吃白喝。但除了这层浅显的原因之外,还有其他的缘由。
《史记》里写了两段故事。一是漂母饭信,另一则是胯下之辱。这两桩事,都脍炙人口,也都值得再细细一看。
先说漂母。这漂母,乃慈悲之人。她基于同情,施舍数十日。韩信因此感激,遂言道,来日必将重报。这样的话,其实合情合理,但是,漂母为何丝毫不领情,反倒带着怒气,回头又教训了韩信一顿呢?除了“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孙而进食,岂望报哉?”这样的理由之外,是不是在言语之间,韩信有啥地方惹到了她?
再说胯下之辱。这整桩事,存心挑衅的“屠中少年”,当然是个痞子;一旁起哄的那群人,也多是些无聊男子。至于韩信,当下他能“孰视之,俛出胯下,蒲伏”,自然非常人所能为,了不起!但令人好奇的是,这件事发生在淮阴,韩信又是个淮阴本地人,韩信与这群人,原当识面久已。这群无聊男子看他“不顺眼”,也绝非一朝一夕。换言之,韩信遭逢此事,并非纯粹倒霉。那么,除了这痞子口中所说的“若虽长大好带刀剑,中情怯耳”(你虽然人高马大又爱带刀带剑,但其实只是个胆小鬼)这很好笑的理由之外,我们不禁仍要一问,韩信到底又有啥地方碍着了他们?
事实上,什么样的人,就会遇到什么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类似的事,显然与此人的人格特质脱离不了干系。如此“人多厌之”的韩信,除了倒霉透顶之外,是不是可能哪儿也出了问题?
我想,问题在于韩信有种特殊的姿态。
这姿态,源自于韩信才高。韩信领兵,“多多益善”。刘邦也说,“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这样的军事天分,不只因韩信气吞山河、喑哑叱咤,更缘于韩信对客观形势有着惊人的判断能力。韩信是个明眼人,头次与刘邦深谈,分析项、刘长短,便句句命中要害,既精准,又深刻,他也明确指出,只要刘邦出兵关中,三秦必“可传檄而定也”(后来证明,千真万确)。一席话,说得入情入理,也说得刘邦豁然开朗,心头大喜,“自以为得信晚”。刘邦也因此明白,当初萧何力荐韩信,说他是“国士无双”,果然半点不假。
这“国士无双”的韩信,不仅才高,更素怀大志。韩信那特殊的姿态,更根柢的原因,正缘于他迥异于常人的壮怀远志。《史记》说韩信,“虽为布衣,其志与众异”。尤其在他母亲去世之后,即使穷得无力办理丧葬,韩信仍一心一意,必要找个又高又宽敞的坟地,好让来日坟旁容得下万户人家。为此,司马迁特地探视了韩母坟地。一看,果真如此。
换言之,韩信的“鸿鹄之志”,其实早已昭然。他的盘盘大才,再加上志比天高,使得他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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