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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穆旦诗歌词汇的现代性特征
叶琼琼
内容摘要:穆旦诗歌的词汇有四个特点:一是大量采用非传统诗意的新生词汇创造现代诗意,二是身体词汇的大量使用,三是赋予传统词汇独特内涵,四是大量使用虚词。词汇是语言的符号,词汇的选择是由作者的知识体系、价值观以及观照世界的方式决定的。穆旦诗歌词汇充分体现了现代诗人感知世界、感受生命的现代意识与审美现代性特征。
关键词:词汇非诗意身体虚词
语言是人与世界之间唯一的媒介,是所谓的“世界的图景”、“存在的家”。人只能按照语言指定的方式认识世界,而词汇是语言的符号,词汇的选择与更换意味着人们头脑中世界图景的改变,这个世界图景像一张网覆盖了世界的方方面面,凝结了人的经验与对世界的认识,这个语言的世界图景其实就是人所能感知的整个世界。任何汉语文学文本都是由一个个的汉字和汉语词汇组成的。作者之所以选择这类而不是那类词汇是由作者的知识体系、价值观以及观照世界的方式决定的。穆旦诗歌被誉为中国现代诗歌的杰出代表,最能体现中国诗歌的现代性转化成就,本文拟从诗歌词汇的角度来管窥其现代性特征。
与古典诗歌、二十年代象征派、三十年代现代派相比,穆旦诗歌的词汇体现了鲜明时代特色和个人特点,充满现代生活气息,陈旧的词汇几乎全面清除,代之以表现现代人生活、思想、心灵的词汇。这些词有的是对应新事物的出现而产生的新词语,;有的是词形未变,但词义发生了变化,因此也纳入新词的范畴;有的词汇的涵义则具有个人性和临时性:它的意义是诗人赋予的,具有强烈的个体生命烙印;同时这个意义是临时的,只在这首诗里存在,只在表达这种感情时存在,离开这首诗,表达的不是这种情感和体验,这个意义就消失了。另外, 大量使用抽象词、口语、虚词以及传统诗歌中所谓的“禁忌”词。这一些特征使穆旦的诗歌表现出强烈的“异质性”。
一、非传统诗意的新生词汇
穆旦诗歌词汇的第一个特点可以概括为“喜新厌旧”:大量采用“非传统诗意的新生词汇创造诗意”。李怡在《论穆旦诗与中国新诗的现代特征》中指出“穆旦的诗歌全面清除了那些古香古色的诗歌语汇,换之以充满现代生活气息的现代语言……普普通通的口耳相传的日常用语,正是这些日常用语为我们编织起了一处处崭新的现代生活场景,迅捷而有效地捕捉了生存变迁的真切感受”。①李怡:《文学评论》,《论穆旦诗与中国新诗的现代特征》
穆旦诗歌中大量新生词汇对应着新生事物,充满了现代气息,完全清除了词汇中的古典意味。王光明指出:“穆旦真正新的地方在于他脱掉了幻想、回忆和梦境的衣裳。”②王光明:《现代汉诗的百年演变》,河北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318面。
穆旦的诗歌词汇大量采用俗字俗语、生活中的口语,或是通常不用在文学领域而是常见于科技、医学、心理、生物、社科等领域的专业用词等。
如“报纸”“新闻”“梳妆室”“电影”“香水”“炉火”“车站”“墨镜”“轻羊毛衫”“收音机”等都是现代人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事物;“信仰”“同志”“道德”“组织”“历史”“道德法规”等则是社科领域的词汇;
“心脏”“神经”“血肉”“微菌”“细菌”等是医学词汇;“化石”“山川”“火山口”等是地理词汇;“飞机”“大炮”“勃朗宁”“毛瑟”“三号手提式”“左轮”“野外演习”等多见于军事领域;“天文台”“望远镜”等则是天文学词汇。这些来自不同领域的词汇生动、真实的展现了现代人多姿多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