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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上的红色纽扣
·1·
这个城市还没变得这么繁华的时候,是另一个样子。许多的水沟交叉在房子之间,是用来疏导废水、脏水的。房子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院落式的房子是它的特色,一座一座连接着,又隔着些许的道路、水沟和树木。
末末小时候特别喜欢那些院落房子,她老觉得自己的记忆从5岁时就真正开始了。末末不是那种十分漂亮的女孩子,但她是个讨人喜爱的女孩子,圆圆的娃娃脸,大大的眼睛,直而细的短碎头发,皮肤光滑白皙,唯一的缺憾是额头上有一块纽扣大小的红色伤疤。
苏眠哥哥的额头上也有一块。末末记得清清楚楚。
爸爸妈妈都是小学老师,没有时间照顾末末,所以时常把末末托付给邻居陶阿姨看管。苏眠哥哥是陶阿姨的儿子,大末末3岁。陶阿姨有事出去的时候,只要对苏眠说看好妹妹,苏眠就乖乖地在家陪着末末,给她堆积木,堆了又拆,拆了又堆。妈妈老说,只有苏眠最有耐心伺候小末末了。
5岁的时候,末末被送去上幼儿园。有一天放学了,爸爸还没来接她。她想,自己是记得回家的路的,干吗要人来接呀。趁老师不注意,她便从幼儿园旁边的小巷子逃走了。
那些院落式的房子,长相几乎是一样的。末末拐来拐去,找不到自己的家。街道旁边的树木正开着紫色的花,掉得满地都是。小女孩儿有得玩就忘记找家了,一路沿着小水沟玩。那些水沟大多有1米高。末末捡花的时候,看见水沟的对面居然有一颗红色的小纽扣,上面还缠着红丝线。她趴在水沟沿上,伸手去拿,够不着,一下子掉进水沟里,额头磕在突出的石头上。小末末痛得大哭,流着血,又爬不上水沟。
还好,那里离家不远。苏眠刚从学校放学回家,听见她的哭声,就跑了过来。苏眠跳下水沟抱末末,不小心也磕到了那块石头上。末末见了苏眠,刚停止哭,看到苏眠也流血了,又大哭起来。苏眠说末末乖,不哭,哥哥这就背你回家。
至今,末末仍然记得,自己趴在苏眠的肩上睡着了,额头上的血都浸渍在他的衣服上。末末总觉得,自己就是在那时候爱上苏眠哥哥的。
两个人额头上的伤疤便留了下来。
大些的时候,陶阿姨常常玩笑地说,末末注定是我们家的媳妇了。每次听着,末末心里都是乐滋滋的。
·2·
这个城市的房子从末末10岁的时候开始改造。院落一座座地倒下去,树木一棵棵地倒下去,水沟一条条地沉下去。高楼平地而起。宽阔的水泥街道下,是下水道。谁都看不见里边的样子。树,缠着麻绳,不停地长。
没有了院落、树木、水沟,末末就很少和苏眠一起玩了。虽然他们在同一个小学、同一个中学念书,但那时候的孩子,已经懂得三八线和男女有别了。还好,苏眠家的房子和末末家在同一个小区。陶阿姨依然经常来串门。末末遇见苏眠的时候,还是甜甜地叫一声
“苏眠哥哥”。那些心事,都藏在心里。
苏眠去念大学的暑假回来,陶阿姨带他来给末末补课。苏眠有时摸摸她的头,她就感觉那天的书不念就全会了一样。她喜欢他像小时候那样抚摸她的头,那种甜蜜谁都无法体会。班上小男生小女生偷偷恋爱了,也有小男生给末末传字条。末末毫不理会,认真地念书。她想,考上苏眠的学校,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末末隐藏着自己的感情。谁都以为她是快乐的小公主,没有烦恼和忧愁。老师总在班级里表扬她,说她才是大家学习的榜样,说学生的天职就是学习,考大学。每次回到家,她都偷偷地笑,偷偷地想一下苏眠,做一下题目,复习一下功课。时间就过去了。
考上苏眠的学校那个夏天,末末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