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芽飘香.doc

在每年谷雨之前的汶阳吴店集市上,椿芽作为农村人的传统美食,此时大量上市。从开始走进集市的开端,便有一股浓浓的椿芽香气迎面扑来,越往里走,市面上越多,香气也就越浓,南来北往的人们迎着香味的源头,一次次驻足,询问着,挑选着。在此之间总是有一个怪现象,顾客们总是先问:“这是不是屯家庄的椿芽?”卖者总是毫不犹豫地甚至斩钉截铁地回答:“这是纯粹地道的屯家庄椿芽,您闻闻这味道,您看看这颜色,买点回家尝尝就知道了。”屯家庄在哪里,这是我的老家,至于卖椿芽的是谁,我大部分都不认识,因为冒牌的太多。老家的椿芽久负盛名,以致有那么多食客趋之若鹜,回想自己吃过的各地的椿芽,屯家庄的椿芽确实名不虚传。
在高中求学的时候,食宿在学校,一个月才过一次星期天,每天喝玉米粥,买两毛钱一份的水煮菜肴,一个月下来,做梦都想着添加点油水。可是在这个季节,我却总能得到梦寐以求的珍馐,因为椿芽长出来了,母亲在家油炸了“椿芽鱼”,让父亲蹬着自行车,骑过几十里的路程,专程给我送到学校。有时正赶上午饭时间,我和几个同学饭友围坐在土堆上吃饭,父亲突然出现,把仅有余温的炸椿芽放到我们面前,伙伴们也就不在乎什么礼节面子了,总是争抢而食,瞬间殆尽,接下来的几天干脆就不买那水煮青菜了,盛好玉米粥拿着馒头就等着父亲的佳肴而至,那几天,我是最受同学们尊敬的,连平时公认的“好斗”头头都对我礼让三分,没事凑在我的耳边关怀两句“兄弟,谁要欺负你给哥说一声
”,然后狡黠一笑爆出庐山真面目:“咱老爸今天还送炸椿芽吗?”,父亲送来的椿芽,竟成了“护身符”。
老家的香椿比周围村庄的萌发得晚,记得我家的那两棵每年清明才可依稀看到芽苞,小时候几乎每天都要注视几次,每次不知要咽下多少口唾液,恨不得马上浇上一大桶水,灌它个叶茂枝繁,吃它个大快朵颐。“别着急,在谷雨前六天扳椿芽是最好的时候,又脆又嫩,香味最灼,根部还没变硬,连叶带柄都能吃。”长辈们总这样安慰小孩子们,之后的几天里,我与两个哥哥的心理忍耐力和调节力得到了充分的考验和锻炼。村西小河的堤岸上有几棵没人管的香椿树,自然“在劫难逃”,幼芽刚萌发出就被小孩子们洗劫成“光杆”,有时爬上去扳下直接往嘴里塞,临近住户实在看不下去就经常跑出来训斥,殊不知这几棵公家树上的香椿最终大部分都下了他们的油锅。
在我12岁那年的春天,我们家的两棵香椿树好像永远睡着了,再也没有发出我们期待的芽苞,在庭院里春暖花开的时候空气中没有了那一丝馨香。我们第一次吃了别人家送的椿芽,真是倍感贵重珍惜,此时方后悔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两棵树。可是当时健在的爷爷却不以为然,说椿芽树死了是好事,说明咱家人丁兴旺,对于香椿树来说“树旺人不旺,人旺树不旺”,谁家里香椿树长得旺盛,谁家里人口就会越来越少,我们家的香椿树死了,这预示着人口越来越多。唉,只能相信了,享受不到口腹之快,只能用此来安慰自己了。后来想到:许是人多的家庭吃椿芽多,扳的频率大,容易造成树木死亡,人少的家庭却相反,不论怎样,反正此后
在集市上买其他村的椿芽,但再也没有吃出那浓浓的味道。
昨天,父亲让人捎来了椿芽,一共三份,给县城里的我们弟兄三人每人一份,这是父亲后来又栽种的,晚上学着母亲当年的程序炸了几枝,桌上一放,香气扑来,立刻有似曾相识之感,咀嚼下咽之后,这久违的香味马上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