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俄卡斯达赵海虹这是一双有魔力的眼睛,黑色的眼珠晶莹剔透,瞳仁深处闪烁着一种厅异的微光。那仿佛是贝雅特引导但丁上天堂的灵光;又仿佛是幽寂深长的拱道里燃起的灯火,虽然温和却具有一种持久的热力。多看一会儿,便仿佛会被吸进这双。眼睛里去了。“你好,我叫亚特。今天突然上门打扰,给你添麻烦了”他大声说。我一激灵,避开他的目光,心中生出怪怪的感觉:这孩子身上带有一种难言的气质,他明亮的眼睛,庄重的表情,过于周到的祀数都不符合他的年龄。我不禁暗骂肖苇:死丫头,真会给我添麻烦,听说我休假,居然把你当事人的小孩扔给我。我又不是保姆,叫我使这个怪小孩怎么办好呢?亚特见我半晌不作声,表情有些局促,他望望脚下光可览人的地板,默默地弯下腰,脱下自己的皮鞋,规规矩矩地放到鞋架上。他左手已伸向架上的拖,但又收了回来,可怜巴巴地看我的脸色。我被打扰的懊恼之情在他的目光中化为乌有——这孩子太懂事了,看着都让人心疼。肖苇也真是的,莽莽撞撞地扔下孩子就走,换了个怕生的孩子还不知会怎么着呢。我上前两步,帮亚特解下又大又沉的肯包,示意他换上拖鞋。“你好,我叫陈平,肖律师的好朋友。这两天就由我来照顾你。”亚特跟随我走进客厅,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大背包,那里头都装了些什么?只是换洗的衣物不会有那么沉的。“陈,你是记者吧?”他在沙发上坐定,兴致盎然地问。“是肖律师告诉你的吧?”“那么这是真的了。你就是《默》周刊’海外传真’版上频频露面的陈平?”咦?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儿。这小人精说话的语气仿佛他自己读过<默>周刊这本华文杂志似的。”你懂中文?这句话未经思考就从我嘴里蹦了出来。”是,我会一点儿。我常看〈默〉周刊,它是第一流的华文杂志。”亚特用流利、纯正的普通话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从未遇到过中文说得这么好的N国人,我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并不厅怪,我懂七国语言。””请问你贵庚几何?”我改用日语问。”我五岁。”他也用日语回答。我像被定住了一样,呆呆地看着亚特。是的,我相信他会七国语言。可他才五岁?他看上去至少有十岁!我面对着这个怪孩,一时间手足无措,心里直发毛。亚特一定了解我的感受,他把两保佑小手攥得紧紧的,低声地说:“如果可以,我想告诉你我有十岁,但是我不想骗你。而,我出生证上写得很清楚,我是五年前出生的,由不得我撒谎。”我忽然有个新念头,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有早衰症吧?”早衰症患者是语言天才么?“那么你至少是个神童,测过智商么?”“两百四。”我打了个哆嗦:智商超过一百二十就可以归入天才的行列,这个小人精是个超级天才。我简直对他产生了敬畏之情,不知该如何招特这位全人类的宝贝才好。“嗯⋯⋯。那么⋯⋯。亚特,你想喝点什么?有可乐和鲜奶。”“如果可以的话务我想要点儿鲜奶。”当然可以。”我从冰箱里取出一升装的鲜奶,为他倒满了一杯,“不过,我以为小孩都喜欢可乐呢。”亚特目光闪烁,仿佛表示:别把我和一般的小孩相比。可口里却说:“可乐没有营养。”一个五岁的小孩居然告诉我可乐没有营养!我又好气又好笑——二十好几的我依然喜欢可乐,所以我还不如一个五岁幼童有见识⋯⋯。当然,我是不如他,我只会三国语言。想到这儿,我自觉很没面子,干笑了两声,却听见我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几乎同时,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十二下,是吃午饭的时候了。“亚特,中饭想吃点什么?”“不用麻烦,陈,你吃什么我也吃什么。”真够体贴人的,我生怕他要我做营养大餐呢。“我做饭时候你要不要看电视?”“谢谢,我不看。电脑在哪儿?”“在书房里,你⋯⋯。”我望着他从背包里掏了一大摞电脑软盘,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必要教他如何使用那台古老的“686”,“可以随便使用。”金黄色的鸡蛋在煎锅里“吱吱”叫着,加热后罐装牛肉散发出浓浓的酱汁的香味,碧绿碧绿的蒸豆子淋上淡黄色的奶油,看上去是那么诱人⋯⋯。这些年我一人住在这套偌大的公寓里,很少请人来吃饭,想到是在准备自己和亚特两个人的午餐就觉得很有干劲——看来,我并不讨厌亚特,也并不排斥多一个人生活。“亚特,吃饭了!”我连叫了三声却听不到任何反应,只得走进书店去叫。亚特并没有开动电脑,他一直在看那份我随手搁在打印机上的今天的〈晨报〉。我陡然想起今天〈晨报〉的头条新闻就是关于他母亲的报道,慌忙上前夺下他手中的报纸。他用平静又略带忧伤的目光迎向我,轻轻地说:“妈妈是无罪的。”我只觉鼻子发酸,虽然仍不习惯他早熟的目光,但同情使我一时冲动起来,一把将亚特搂进怀里。他小小的脑袋非常坚硬,我亲切地揉揉地柔软地亚麻色的头发,无数细小的发鬈在我的指间跳动,在我的心中激起了母性的温情?亚特把脸埋在我的胸前,温热的眼泪如潮水般不断从他的睛眶里涌出来,把我的衣裳搞得湿漉漉的。我用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异常柔和的声音说:“哭吧,亚特,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我摇摇头,安抚地轻拍他的背:“我当然不会。”“那么⋯⋯。你不会笑话我像小孩子么?”“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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