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危言: 中 1. 我们是不是焦虑错了问题?现在人们都在关心社会矛盾、社会冲突、群体性事件等问题。之所以有这样的关心, 是担心发生大的社会动荡。但事实上,对中国社会最大的威胁可能不是社会动荡, 而是社会溃败。 2. 社会动荡是指严重的社会冲突会威胁政权和制度的基本框架, 而社会溃败则是社会肌体的细胞坏死,机能失效。说的形象一点,动荡好比是健康的身体被别人打伤了, 而溃败则是自身的组织或细胞出了严重的毛病。费孝通先生的“社会侵蚀”和亨廷顿的“政治衰败”两个概念可以深化我们对这个现象的认识, 尽管这两个概念与我们这里讨论的“社会溃败”的含义并不完全一样。其中后者的含义可能会更接近一些。 3. 社会动荡的反面是社会稳定,社会溃败的反面是社会健康。尽管这两者经常是有关联的, 但需要加以区别。现在的问题是, 对前者的误判往往成为治愈后者的障碍。这就好比一个癌症病人, 需要做手术。但医生误诊其有严重心脏病, 无法做手术。实际上这个人可能并没有心脏病, 或即使有也比较轻。但这种对前者的误判无疑会导致对后者的治疗。在现实社会生活中, 对克服社会溃败所必须进行的一些变革, 往往由于担心其威胁社会稳定而被束之高阁, 结果是使社会溃败的趋势日益明显。 4. 在最近的文章中我一再强调, 尽管目前社会矛盾较多, 甚至有激化的迹象, 但中国发生大规模社会动荡的可能性并不大。对于这个问题,大约 10 年前我就曾经写过文章,去年年初在南方周末上也有两个版的访谈, 一再强调的就是这个观点。在过去的十几年中, 由于对不稳定因素、对危机发生的可能性估计过高, 使得我们形成了一种稳定压倒一切的思维定势。在这种思维定势中, 稳定似乎成了一种终极性的否定因素, 一切都要为稳定让路。结果是许多该做的事情无法去做。其实,一年 365 天,不是有这样的事情就是有那样的事情;一个国家 13 亿人口,大灾小难也总是免不了的。如果总是刻意寻找不稳定因素,当然会找得到的。更何况失控的权力还会不断制造出“群体性事件”(如最近贵州铜仁地区德江县的所谓群体性事件就是由政府异想天开的制止群众性娱乐活动引起的) 。关键是用什么样的心态看待这些问题。世界上哪个国家像我们这样刻意地去寻找不稳定因素, 都是找得出来的。但只有我们有稳定压倒一切,有“维稳办”这样的机构。 5. 近些年来, 社会溃败的迹象已经明显开始出现。其中最核心的是权力的失控。在过去 30 年改革的过程中,尽管建立起市场经济的基本框架, 但权力仍然是我们社会的中枢。因此社会的溃败首先表现在权力的失控, 腐败不过是其外在的表现。我这里所说的权力失控是指, 权力成为不但外部无法约束而且内部也无法约束的力量, 而在此之前, 尽管外部约束是缺乏的, 但内部约束是相对有效的; 权威基础削弱, 前几年就有所谓政令不出中南海一说, 地方性权力、部门性权力已经成为既无上面约束, 又无下面监督, 同时还缺少左右制衡的力量, 这意味着国家权力的碎片化; 官员不能负责任地进行工作, 为保官升官不惜牺牲体制利益(不要说社会利益了) 。在此背景之下,腐败已经处于失控和“不可治理状态”。 6. 这种社会的溃败蔓延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 潜规则盛行于社会,甚至成为基本的为官为人之道,对此吴思先生有很好的分析;社会底线失守, 道德沦丧; 强势利益集团已经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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