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的石榴树(原创) 在北方,圆圆的月阳门并不多见,由此心里还产生过优越感,并赞叹爸爸朴实的农民汉子会有如此的优雅情趣。方砖砌成的院落里印象最深的属那棵据说奶奶也不知道具体哪一年栽下的石榴树,也许是院落太小,也许是石榴树太大,它的枝丫延伸到四面八方。每年五月,火红的石榴花绽放了满院,总是让我兴奋。石榴树根部分支了好多,爸爸总是拿锯头去掉一些,我管不了大人的一些行动,却心里默默为那树而生怜悯,总觉得明明长出来了却再锯掉,那它秋天该少结多少果子啊! 说到果子,除非我们这些孩子在意,大人们并没指望它带来什么收获,所以对于它的本身存在也不那么用心去关注过。记忆中没有人给石榴树施肥,就连浇水也只是爸爸经常把喝剩的茶水随手一洒而已,我对于石榴树结出的果子参次不齐,且不时坠落也就不足为怪,但总有一些咧嘴的石榴让我欢呼雀跃,我性子有些男孩气儿,时常被那些晶莹剔透的石榴籽儿诱惑的爬上房顶去采摘,其实果子是酸的,我却很享受,它酸的实在,即使倒了牙也痛快、也回味。我有一种情怀,我也确信我的表姐妹,我的表兄弟,我的姑姑们都有这种感受。这种情节是奶奶给牵连的,每次中秋前些日子,奶奶总是把个大些、外观好些的石榴零零散散摘下,用细绳栓在一起然后挂在通风处,待中秋月圆之时再拿出来家人一起分享,等亲朋节后来时,奶奶同样把石榴留给大家,大家也都善意的品尝接受,其实也并非石榴有多好吃,只是奶奶从摘下石榴时一直储存的牵挂和亲情都通过酸甜留在家人的舌尖上,进而渗透到心里。花开一年,花落一季,像是约定,更像是习惯。正如我的童年习惯了一进家门就看见石榴树的存在,就看到妈妈忙着做各种家务,就看见奶奶蹒跚着摇晃着进进出出,一切那么理所当然的存在着,至少伴随了我二十七年的光阴。如今爸爸翻了新房,石榴树也随旧院不复存在,新家固然宽敞明亮了许多,但每逢节假回去,总觉得不是往昔那般温暖熟悉……我总在想:现在我还年轻,脑筋心性尚还灵光,可以忆起昨日,倘若我有幸活到七老八十,我还能否清晰的述说出我可爱的家的旧模样?如果我那时有台老式相机可以给老院留下一张相片,是不是可以挽回未来的遗憾?有些东西存在时就以为它永远存在,从来都是不以为然,等到它消失的顺其自然,我甚至还无动于衷,直到会有某个时刻,某个心境才觉得我们丢了最普通的弥足珍贵,正如你——已消失的石榴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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