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土》漫论.pdf

近十年来中国农村变革走过了一段艰难曲折的路途反映或表现这场变革的文学也发生了许多饶有兴味的变化在早先一个时期作家们把眼光集中在十年动乱所造成的历史性的灾难以及对这场灾难的历史性的反省和思索上在这一个时期文学普遍关心的是农民群众现实的温饱和生存因此许多作品在表达农民群众要求实施变革摆脱贫困的同时也强烈地抨击了阻碍变革的各种社会势力和保守思想并预示了农村变革的深入发展将会带来的农民群众对于精神文化的进一步追求和促进农村文明迅速提高的发展趋向但是当着现实的变革真正向纵深发展的时候人们渐渐发现阻碍农村变革的不仅仅是某些极左的政治残余和残留在人们头脑中的旧的体制的框框和戒律还有着更为深刻的民族的历史文化因素或者说某些阻碍现实变革的思想和行为只有在民族的历史文化的深层结构中才能找到它的内在的原因和根据因此所谓变革就不仅仅是克服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障碍和阻力而是要从根本上摆脱某些陈旧的传统观念和习惯势力的束缚和羁绊与此同时人们也逐渐看到物质生活的富裕并不一般地导向精神文化的追求精神文化的追求也并不全都具有新的文明形式有ī 冻土í漫论放可训时候甚至相反物质—精神精神需求—文明进步并不具备线性因果关系或者说在这条因果链上还楔入了各种复杂的中间媒介和随机因素凡此种种都使得严肃而又真正有艺术追求的作家不得不调整自己观照现实的视点和角度其结果便因为文化讨论的影响和文学寻根的提倡导致一大批作家把民族的传统文化以及与此相关的各种思想观念生活方式和心理积淀作为从更深的层次透视现实变革的新的起点和参照这也就是在晚近一个时期反映或表现现实变革的作品为什么都或多或少地要渗进一些文化因素的主要原因文化因素的渗入无疑扩大了作品的艺术容量增加了作品对于现实的穿透力量和思想深度从而也给这一个时期的创作带来了浓郁的文化色调和新的艺术丰采我认为从这个背景上去把握刘亚舟的长篇新作《冻土》(载《当代作家》 1986年第 4期第 5期) 也许能够比较深刻地理解他的苦心孤诣的艺术经营和特立独行的艺术追求以及因此而在当前农村题材的长篇创作中所显示出来的意义和成就亚舟是创作态度极为严谨的作家而且在艺术上俗守现实主义传统加上他对他所描写的那个特殊的冻土带的风俗人情历史沿革和文化掌故的深切的了解以及对于现实变革的迫切的体验使得他有足够的条件和可能去集中关注民族的文化传统对现实变革的作用和影响以及现实变革对传统所形成的冲击和震荡而事实上《冻土》正是从传统和现实的这种双向互藕关系中去把握现实变革所具有的深刻的历史内容和潜在的发展趋向作为一部现实主义的长篇力作它完全摆脱了前一阶段同类作品中习见的那种改革与反改革以及因改革而带来的由穷变富由物质追求到精神追求之类的陈陈相因的情节模式在一个更深的层面上展现了现实变革在民族文化的腹心地带所引起的深刻的历史变动正因为如此这部长篇虽然也表现了农村经济改革但是改革本身又显然不是这部作品所要正面展开的生活内容作为作品中写到的农村经济变革的最具代表性的事物何生的开参园子不过是贯穿作品始终的一条若断若续的草蛇灰线穿插或串连在这条情节主线上的却是作者经意安排的具有各种特殊的文化意味的情节单元这些单元既通过各种人物关系联系成一个统一的有机整体又因为各有不同的活动时空而相对独立因此整个作品恰如一幅散点透视的水墨长卷虽雕栏画栋纤毫毕现但又密砌榨合若大伽蓝从总体上较好地表达了作者的创作意图在亚舟所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