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东白条 [母亲的白条].docx

京东白条 [母亲的白条]

　　我3岁时，父亲从省邮电局下放去了垦殖场，母亲领着7个相差一两岁的孩子，靠着父亲微薄的工资苦熬岁月。家里穷归穷，我们兄妹多个却人人发愤读书，个个成绩优异，学校惟一一名全市“三好学生”奖，也被我捧回了家。每次考试，三哥一交卷，老师总是第一个批改她的试卷，数学100分，附加题100分，三哥的试卷张贴在布告栏里，作为标准答案供同学们参考。得了“200分”的三哥，悄悄躲在一旁，看着布告栏前拥挤的人群，不免犹豫满志。
　　满墙大大小小用饭粒黏着的各色奖状，是贫寒之家最漂亮的装饰，也是我们对辛劳的父母最好的回馈。
　　儿时，最苦涩的记忆就是交学费。新学年开学，是我们最难过的日子。一大堆孩子，需要一大笔钱。书费是咬牙也得交的，不然没有书怎么上课？交过书费，母亲再也拿不出一文钱来为我们交学费了。情急之下，母亲只好给我们每个人写一张请求缓交学费的白条，盘算着每个月从伙食费里挤出两个孩子的学费补上。
　　每次，我全部背朝着母亲赌气，不愿接那张白条子。
　　记得二年级开学报名，老师接过白条，没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很快，老师当着全班的面，在课堂上无情地宣告：“没交学费的同学请站起来。”我是班长，刚刚叫完“起立”回到座位上，又被老师点名站起来，我低着头，拼命咬住嘴唇，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那些年，类似尴尬的场面，几乎每个学期我们全部得面对，兄妹们各自咀嚼自己难言的那一份苦涩。
　　2021年，在鲁迅文学院第二届高研班学习的我，应邀到温州师范大学讲课，说起“苦恼的童年”和“母亲的白条”。我对师大的同学们说：温州“人杰地灵”，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经济很发达，温州人“敢为天下先”，属于先富一族，“含金量”很高。不过，温州也有很多贫困家庭，还有很多外来的农民工。在座的同学，未来全部是做老师的，以后你们当了老师，千万不要对农民工的孩子说“没交学费的同学请站起来”，永远不要伤害一个穷人家孩子的自尊，拜托了。我真挚的托付，得到了同学们长久而热烈的掌声。
　　以后施行义务教育，念书不用交钱了。我为此特地打长途到上海，问大哥是否还记得母亲的白条。电话那头，大哥嘿嘿一笑：“怎么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