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蓓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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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蓓是不幸的,一岁还不到的时候,因一次意外深度烫伤,大半张脸上留下了终生不灭的疤痕。从小学到高中,她一直是同学们嘲笑的对象,也没有朋友。在一次次失败的美容手术和无数次不同药膏的涂抹均告失败以后,她终于明白原来疤痕是没有办法祛除的,那些所谓的祛疤方术,都是骗人的。
到了二十岁,蓓蓓踏入了社会,成为了工厂里的一名工人,她也终于明白,女人虽然会嫉妒女人的美貌,但同样会觉得和太丑的同性做朋友是一件丢脸的事情。明白了这个道理后,她不再渴求有个闺中密友,她打心眼里仇恨所有的女人,有时觉得甚至其中包括她的直系亲属。
她开始把目光投向男人们,没有友谊,但她可以有爱情。她虽然生得丑陋,但青春少女的身上仍有一番娇媚,这是人的生物本能。她曾想用这种味道吸引男人和她上床,从而组建家庭,生儿育女。但是工厂里所有的男性,没有一个人向她射出丘比特的金箭。
她急,她妈妈更急。
路边一棵棵梧桐树刚刚抽芽,在树上泛出点点的白嫩,在无风的天气里,它们一阵阵微微抖动着片片绿芽,仿佛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就像蓓蓓一样,要在春天里头回相亲了,激动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苍穹如碧,天高气爽。蓓蓓在妈妈的陪同下来到咖啡馆,她找了个比较阴暗的位置坐下,希望不太亮的光线可以帮她遮挡脸上的瑕疵。
她们来早了,男方还没到。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蓓蓓喜悦的心情逐渐被紧张和恐惧代替。虽然已经跟男方说过她脸上有疤痕,可是人家毕竟没有看见过,没有亲眼目睹的东西是无法激发想象力的。如果男人看见后,害怕了怎么办?拔腿逃了怎么办?还不如趁他还没来,自己先逃了算了。可是万一他们有缘分呢?他不嫌弃她呢?
所有这些相互冲突的情绪好像混合在一个扭曲的头脑之中,她的全部思绪都向着一个让她从心底感到害怕的方向飞奔而去。
蓓蓓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不住地扭动身子,头却越垂越低。
“蓓蓓,你怎么了?”妈妈在一旁问道,看得出她也相当紧张。
“没什么!”蓓蓓恶声恶气地回答道。对母亲,她总有一股怨气,怨恨母亲不该生下她,更不该让她受到伤害,又没有钱送她去韩国整容。
妈妈马上闭起了嘴巴,每当这个女儿冲她发火的时候,她总是采取沉默的方式,似乎也在忏悔,忏悔不该没有看好她,让她在人世间遭受巨大的心灵折磨。
虽然是春天,在温暖的咖啡馆里,紧张的情绪却让蓓蓓的身体打着冷颤。
这种炼狱般的等待过程在男方小伙子和介绍人到来时总算结束了。但当蓓蓓察觉男人看到她之后脸上那种吃惊的表情时,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坐呀,坐呀。”介绍人热情地招呼着。可是男人却巍然站立着,丝毫没有坐下的意思。
他是不是马上就要撒腿跑了?一想到这个,蓓蓓立马觉得世界末日就要来临,满心的恐惧、悲哀、仇恨如同铺天盖地的乌云向她袭来,让她的精神世界刹那间漆黑一片,暗无天日。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男人坐下了,并且礼貌地问了一句,“你就是蓓蓓?”
蓓蓓长长的睫毛往下一垂,微微地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脸上的那一大块难看的疤痕,蓓蓓的身材和长相都堪称是个大美人,特别是她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配上那又黑又长的睫毛,连电影明星都会自叹弗如。可是老天爷就是那么爱捉弄人,毁掉美丽就是他的一大乐趣,而偏偏他选中了蓓蓓。
妈妈和介绍人借故离开了,只剩下蓓蓓和那男人相对而坐。蓓蓓的头低得更低了,那男人也不说话。只有咖啡厅的音乐在提醒着他们生活在继续,地球在转动。那音乐听起来忧伤而古老,好像是美国乡村民歌的调子,哀伤、甜蜜混合在一起,由单弦吉他重复着某个单调的旋律。
蓓蓓偷偷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男人,他正带着一种让人无法解读的表情在看她。于是蓓蓓的整张脸涨得像猪肝一样红了,明明是个相貌平平的男人,她却像畏缩在白马王子的审判的目光之下。
“我还有事,先走了,一会儿你跟张阿姨打声招呼。”没有半点预兆,男人突然起身离去,连单都没有买。
蓓蓓突然感到浑身冰冷,肌体像死尸一样没了感觉。她机械地站起来,朝咖啡馆外面走。走出咖啡馆,被随后赶上的服务员拦了下来,让她买单。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拿出一张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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