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人和乡下人:城里人和乡下人小品
最近多个月来,吃过的最美味一餐饭,是在乡间的小山村。正午时,背靠着池塘,秫秸搭成的简易凉棚下,主人端上自家种的玉米和土豆,还有刚刚从水中打捞起的半尺长的鱼,炭火上烤熟。
那鱼被从中间剖开,平铺在黯哑的火焰上,一条仿佛变成了两条。满身披挂盐霜,硬而微黄,好似生了薄锈的盔甲。吃到嘴里,鱼刺和鱼肉全部是干脆而火爆的,咯吱吱,似嚼着一袭土色的蓑衣。
我问主人,用了什么调料呢?
老大爷嘬着旱烟嘴,含混地回复,盐。
我说:“还有呢?”
主人吐出一口烟雾,清楚地答,没有了。
我不相信地反问:没有花椒大料?没有豆豉辣椒?没有蚝油香叶?没有……
主人打断我,你说的那些,全部没有。光是盐。
我说:“今天才知道,盐是这么好吃啊。”
主人就笑了,说:“你这个人啊,整岔了。盐并不好吃,好吃的是我们给自己预备的这些个物产。乾隆年间老一辈子怎么着种,咱现在还是怎么着种。我们给自己吃的东西,用的是土法,没有化肥,没有农药,更没有激素。
说到这里,她沧桑的脸上露出一点点不怀好意的浅笑,说:“有件事,我一直整不明白,总想找个不见怪不爱生气的城里人探询探询。”
我说:“您探询吧,我不见怪也不生气。”
老人家清了清嗓子,说:“我们在庄稼和菜叶上,用了那么多化肥和农药,眼看着活蹦乱跳的虫子眨眼间就扑拉拉死了一地,可你们城里人一年到头吃的就是这种粮食和菜,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被药死呢?
她原本就有地方口音,因为犹豫加之不好意思,让方言味变得愈加浓厚。“药死”这个词,在她的发音里,说成“约死”。
我听懂了她的话,一时不知怎样回复是好。第一个反应是为自己吞下那么多的农药和化肥加激素却“‘约’而不死”,仍然活蹦乱跳地大吃东西而深感惭愧。我说:“抱歉啊,我也不知道自己至今为何还没有被‘约死’……”
在一旁偷听我们对话的一个小伙子,挺身而出解了我的围。
她说:“早年间有一个广告,唱的是‘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记得吗?人就像害虫。打了农药,有些人生了癌症等恶病死了,有的就产生了抗药性,不死。你们这些不死的人,就像活下来的害虫,有了抗体,反倒更坚强了。
周围的人偷听到我们的话,七嘴八舌道,是啊是这么。你看蟑螂,你看老鼠,不是一直被多种药饵毒杀吗?绝了吗?没有!越杀越多。城里人也跟它们似的,毒不死的。
我拿捏不准自己作为城里人的一员,在农药和化肥的围攻浸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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