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异乡惊梦危宫惊梦.docx

异乡惊梦危宫惊梦
十月初我从香港搭飞机,去温哥华影展做“龙虎奖”的评委。已经十二年没有去这个城市了,偶然看到相关温哥华的新闻,大多和赖昌星相关。有部电影叫坏蛋睡得最香,不知道赖先生在这座移民城市里偷生,睡眠是否和在厦门时候一样的好。温哥华成了中国亡命者的归宿,富人的桃花源,贪官筹划出走的远方。
　　飞机上看报纸,整版有关钓鱼岛的报道。中国开始用稀土反制日本,成全部的年轻人开始上街游行。日本是中国人当代化路上碰到的虎狼,晚清以来忆每次全部会在钓鱼岛问题上清醒。有些人在比较中美、中日的海军实力,同一张报纸上的两篇文章,一篇说解放军有能力一战,另一篇则说依现在实力还是韬光养晦为好。我看糊涂了,便糊里糊涂睡了过去。
　　飞机一落温哥华,抵达大厅里便响起广东话广播。这让我感到亲切,香港之外仿佛世界各地的机场只有温哥华有这项服务。这里有很多香港移民,九七前尤甚,城里著名的中餐馆就叫“翠亨 ”。孙文先生四海为家,她老家的名字也便四海皆有了。看来冬奥会对温哥华还是有些影响的,多了些新建筑。倒是电影节接待客人的酒店没改变,一进屋门,连衣服也没脱便在床上睡着。
　　这夜,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五棵松体育馆,正在举行一场巨大的集会。北京有五棵松体育馆吗?我不知道,但梦中是这么的。很不幸,集会是由占领者日本人举行的。在梦中,北京又被日本军队占领了。一群时常在媒体上露脸的中国人,被集中在体育馆的入口处。队伍中没有些人喧哗,也少了日常的意气风发。我从入口望进去,里面每一排全部坐了多个拿着洋刀的日本军人,她们旁边的空座位上贴着名签,名签上有白岩松、水均益、也有梁文道、陈丹青、张艺谋、章子怡、郭德纲……我眼一黑,我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整个会场四处是木刻的樱花和不熟悉的军乐旋律,我们这些被占领土地下的所谓文化人,惶恐地聚集在一起。这时候,有军人吹响哨子让我们入场。一群人站在门口痛苦之极,梦中的贾樟柯告诉贾樟柯:你假如往前走一步进去,就会成为周作人、就会成为胡兰成、就会成为像那些前辈一样的汉奸,你要往前走一步吗?在梦中我经历了此生最大的焦虑,我一下子醒来,发觉自己泪流满面。
　　醒来后,知道是梦我还是好惭愧。这种强权下的选择是如此屈辱不堪,这是中国历史传承给我们的焦虑吗?
　　天一亮又是新的一天,电影节说有中国贵宾要外出观光。我上了车,车里没一个我认识的人,她们是电影工作者吗?仿佛不是,原来这是我国旅行社和电影节合办的温哥华电影节考察团,车上坐满了“制片人”。大巴直接开到温西山上豪宅区,这些制片人马上就变成了大陆看房代表团。她们仔细问询着价钱,法律手续,一点全部不是起哄,真金真银的立即就要干上了。不知这是不是大国崛起的绝好例证?钱多了,仿佛能够买下一切。市场成了中国的唯一的砝码,中国人变成只有一个身份――买家。我们只是世界的用户,说明我们在文化上还远远不是主人。
　　晚上电影节放映海上传奇,开演前进来一位90多岁的上海老奶奶。听说她1949年离开上海后,再没回去过。放映结束的时候,看她的家人把她用轮椅推走。我不敢跟她交谈。对电影,对上海她怎样反应,我全部无法承受。离开家60年,看到今天的上海,她会跟我说些什么呢?长久的分别,再次相遇的时候全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