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悲痛和漂亮悲痛.docx

悲痛和漂亮悲痛

　　 　　前天18号下午5时许，我正在由北京返回太原的高铁上，突然接到机关办公室副主任吴孝仁先生的电话，说，段杏绵老师刚刚过世。我有点不相信，年根时我在巷子里碰到她，还说你今年身体真不错呀。她也笑着点头，很认同的意思。她的笑是一绝，虽则已然笑到了85岁，还是那么温绵高雅，一如她那漂亮的名字和外表；作为著名作家马烽先生的夫人，这种笑又别具不借其光的民间谦和之美。而她的为人又一如她的笑。马烽先生过世以后这几年，家里总不免有些事得她出面，凡要我帮忙时，电话里一开口就是：我上去吧。我是晚辈，又住四楼，哪能让老人家爬高？可她真不是客气，你不挡驾准上来。一辈子就是这么个实在人……现在她忽然消失了，让人一下缓不过劲儿来。
　　我是个信命的人。又一想，段老师和马烽先生恩爱了一辈子，一定是再也不想忍受夫妇分别之苦，就急着见面去了。这么一想，心里还好受些。生死相随，不就是人类感情中一个至高至美的境界吗？
　　她们的受情小说现有时代特色，又有性格烙印，说起来很有点意思。我在为马烽先生写的栎树年轮里，有过专章记述。现在选出相关部分，以飨读者，认为纪念。需要说明的是，我那部拙著的结构，由两大板块组成，一是马烽先生的“口述实录”，一是我的“诠释”。其中这一章节也是如此展开。
　　马烽先生的“口述实录”：
　　进城以来，生活水平大大提升了，工作的压力也不像在山上编报纸时那样大了。文协机关名人多，年纪较大的也比较多，有好多人全部是拖家带口，小孩子全部有好多个了。创作组即使人不多，可是比我年纪大的，比我年纪小的全部结了婚，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住着一间房子。这时候，不论领导或同志们全部催促我赶快找对象结婚。在山上的时候，首先工作忙，女同志又少；其次也并不显得我最大，和我在一起工作年纪差不多的也有好多个没有结婚，因此我也不太着急。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的年纪已不算小，我又是我母亲的独生子，她早就催促我结婚，看来婚姻大事已摆到议事日程上，我也有点着急了。在北京的亲戚，我的姐姐、叔叔和堂妹全部很关心我的婚事，她们也给我介绍过多个对象，但全部不适宜，不是家庭出身复杂，就是本人不兴趣文艺，没有共同语言，有的又年纪太小，总而言之基础条件全部不具有。于是我的婚姻问题竟然成了我们创作组的老大难。大家为我着急，部分认识我的同志见面总是问：“找到对象没有？”她们背着我也在商议措施。我的老母亲也一封一封信写来催问，以后干脆不是催我找对象而是要我带着对象回家结婚。这个时候我也真正为这事苦恼起来，怎么就遇不上个适宜的对象呢？
　　以后，我们创作组来了个胡丹沸，她从河北省调来，原来是冀中火线剧社的编剧，她执笔写的话剧把眼光放远点也编入了中国文艺丛书，她是个很热情的人，我们岁数差不多，也能聊到一起。有天她从外边回来，兴冲冲地对我说她给我物色下个对象，是河北省话剧团的团员，二十来岁，听说人品很好，人样子长得也不错。再问其余她就答不上来了，连姓甚名谁也忘了。因为她对女方也不熟悉，她是听郭维两口说的。郭维是谁？我并不认识。胡丹沸告我说她是河北话剧团的团长，也是导演，最近调来新成立的北京电影制片厂，准备从事电影工作以后成为了著名的电影导演，她去看她，闲谈中就给我探询到这么个对象。我对胡丹沸的关心很感激，不过这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听完就完了。谁知过了几天，郭维和她爱人闫争来了，还带来她们团的一张集体照片。前排蹲着部分女同志，中排坐着的是团里的领导干部，后边站着的是一般演员。胡丹沸开玩笑要我在这些女同志中选一位看得上眼的。她们穿的是解放区的灰布军装，戴着帽子，又全部是蹲着的，我看了半天，除闫争之外，以为其中有一位大大方方比较顺眼。郭维笑着说：“这可巧了。我介绍的就是她！”
　　我和郭维夫妇即使是首次见面，但因全部是老解放区来的，又有胡丹沸的介绍，因此很快就熟悉了。郭维告我说，这个女同志叫段杏绵，家在农村，父母全部是一般农民，因此她也很单纯。今年二十二岁，是新入党的党员。她演戏不行，可对文学有爱好，曾和其余同志合写过剧本。闫争说她人很正派，不爱多说话，也不喜交游。郭维说：“坦率地讲，我们对你也做了一番了解。我们要对这个女同志负责！我们以为你这个人老实，还靠得住，你俩恰好是一对，因此愿意做这个红娘！”
　　听了她们的介绍，我以为基础条件全部适宜。可她在保定，我在北京，连面全部没有见过，下一步该怎进行？谁知这事郭维已经考虑好了。她说闫争和她是要好的好友，写封信约她来北京玩玩，不就能见面谈谈了。
　　过了很快，有天郭维打电话要我马上去她家。电话是他人转告我的，没有说干什么，但我猜想一定是介绍对象的事，一定是段杏绵来了。郭维家住在护国寺电影局的宿舍院。当我急忙赶去的时候，果然不出所料。段杏绵即使把头发改梳成了两条小辫，但面貌却深印在我脑子里。看起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