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沈复的精神世界沈复
沈复,苏州人,生于乾隆二十八年1763,卒年不详,今人考证当在道光二年1822以后,以一部浮生六记享名于中国文学史。作为一位长久游幕于下层、至有没有科名,全部不可考的士人,假如没有这部连她自己也没料到会传世的小书,沈复恐怕极难为人所知,她的悲欢情思也将会随时光的流逝湮没无闻――如同她大部分的同行师爷――那样,然而这一士人群体却不容忽略。游幕士人在清代数量激增。作为士人,既无法经过科举进身,又终乏治生之技,读书不成,游幕为生,士而非仕,抱牍非吏。案牍劳形,却终是为她人作嫁;救助生民,却只可依人成事;或有着儒子之青衫,而行申韩之术;或有志于读书修身,却奔波于治生之途。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她们有着尤其的生活和心态。
对沈复及浮生六记,有学者早已解析了沈复的“师爷”身份参李乔沈三白师爷生涯考虑――〈浮生六记〉发隐,清史研究1995年第3期,也有学者研究了浮生六记中的文人情怀、审美取向,却少有些人将二者结合起来,也还未见从广泛的社会背景出发,解读沈复的“师爷”身份、心态和其文学创作之间的关系。对于“幕僚”,学术界较偏重于对著名的幕僚及幕僚群体的研究,且偏重于探讨学术风气、文学风气的形成等问题,缺乏对下层幕僚生存情况、心态、文学创作的关注。本文针对这些不足,拟做部分初步的探索,以期更加好地了解“师爷”沈复及其同行们的精神世界。
一、 逼仄的生存空间
沈复出生于一个师爷家庭,父亲终年游幕在外。踏上游幕之路,她情非得已。乾隆四十六年1781,其父其妇皆病重,父亲担心她“守数本书,终非糊口计”沈复著、俞平伯校点,傅昌泽注释浮生六记注卷四,北京师范学院出版社1992年版。文中所引浮生六记文字均据此本,令其从师学幕。她自言:“此非快事,何记于此?曰:此抛书浪游之始,故记之。”弃儒习幕,只是生计所迫,不得不为之,这么的背景原因在清代很具代表性。汪中七岁而孤,因家境贫寒,14岁便到书肆做工,又因缺乏稳定的收入,不得很快作“负米游”。汪辉祖11岁而孤,为了生计,三十余年游于幕府。类似的事例不能遍举。龚未斋尝言:“愚民迫于饥寒,则流为盗贼,读书无成,迫于饥寒,则流为幕宾。”言下颇有没有奈和不乐。家境贫寒,是她们弃书习幕的主要原因,然而习幕却未必能给她们带来富裕的生活。
除做官外,相比教书等工作,游幕是士人能够选择的收入较高的行业。汪辉祖说:“为童子师,岁修不过数十金。幕修所入,或数倍焉,或十数倍焉,未有不给于用者。”但师爷当中仍有分工,分为刑名、钱谷、书启、征比、挂号等,其中刑名、钱谷因职责较重、专业性强,收入最丰,其它亦不过差强人意而已。“幕中数席,惟刑名、钱谷岁修较厚。余则不过百金内外,或止四五十金者。”沈复是哪种师爷今不可考,但她终年游幕,却一直生计艰苦,可见游幕并没有给她带来丰厚的物质回报。师爷也能够经过部分手段获取不义之财,但像沈复这种“生性好洁”的人,却不愿为之。她在绩溪作幕时,因“见热闹场中卑劣之状不堪入目”,甚至不惜易儒为贾。龚未斋痛心地说:“贫者,士之自为贫也。不意贫士而至于今日,竟卑卑不足数。……若欲久处其中笔者注:指作幕,必先坏心术以后可,如心术可坏,则天下求富之路甚广,又何须沾沾于幕耶?”于治生之途坚守君子固穷的义节,焉能暴富?
汪辉祖虽为难得的名幕,以幕发家,却仍坚持“勿轻令人习幕”,深知幕中之艰:
士人一经入幕,便无她途可谋,而幕�之外,又分毫无可取益。公事之称手是否,主宾之同道是否,皆不可知,不合则去,失馆亦常有之事。刑名、钱谷谙练而端方者,当道每交相罗致,得馆尚易。其它书记、挂号、征比各席,非势要吹嘘,即刑、钱引荐,虽裕有用之才,洁无瑕之品,足以致当道延访者,什无一二。其得馆较难。……
处幕馆者,章身不能无具,随从不能无人,加以庆吊往还,亲朋假乞,无一可省。岁修百金,到手亦不过六七十金。八口之家,仅足敷衍。万一久无就绪,势且典贷无门。居处既习于安闲,行业转难于更改。终生坐困,始基误之。
当初的生活压力确实不小,失馆的风险亦常有之。首先,职位的数量有限且相对稳定,谋职又往往需要有力的人脉关系,故得馆不易。“一省只此百十余馆,而待聘者倍焉。此中夤缘以势,结纳以利。捷足者先登,下井者投石。人情叵测,世路崎岖,盖有不可胜言”。其次,因为官员的调动、幕僚本身的原因生病、家中有事等等,失馆也是常有之事。
沈复一再失馆,而每一失馆生活即陷入困顿,以致要典质衣物来作路费。薪水不济,求援时只能“囊饼徒步,且食且行”,夜宿土地祠。龚未斋描述过她失馆的情形:“赋闲三月,卧病数旬,典质俱空,饥寒交迫。馆事一误再误,以后竟无过而问焉者。”汪中曾讲述她因所依冯兵备迁台湾,面临失馆的处境:“于是兵备去已远,而中留和归则皆无所得食,怅然其生之穷也。”汪纯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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