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王充的天道和人道-王充是个什么样的人.docx

王充的天道和人道:王充是个什么样的人

　　 　　论衡一书，有着大量斥责虚妄的辨析。在这些辨析中，王充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贡献，就是以对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的论说，提供了人力研究的思绪和逻辑。过去，很多研究者全部重视王充在自然领域和哲学领域的贡献，比如她的“气”论，对地震的观察，有关自然灾难的陈说，有关日月星辰的记载等等，甚至有些人要把王充拉到自然科学一边，称她为伟大的科学家。但假如真正读通论衡，不难发觉，王充一直说的是人事。论衡字面写的是自然现象，隐含的认知是人力研究。
　　比如，王充有关天文、有关地理、有关日食月食、有关动植物、有关“气”等方面的论说，当然有其自然科学的价值；九虚三增诸篇，当然有其文本辨析和破除迷信的价值，然而，假如在这首先过分拔高，反而有可能贬低其真正的思想史意义。徐复观对王充的批评，不能说没有道理。如王充对众所周知的事件文本夸大其词板起脸来严厉驳斥，被徐先生指为毫无幽默；对历史统计中的矛盾冲突简单处理如有关武王伐纣血流漂杵和兵不血刃的冲突，被指为过于武断；以自然现象同人类现象异类比较推论，被指为幼稚可笑。就事论事而言，徐先生的批评是有道理的。确实，王充作为自然科学家是肤浅的，不过，徐先生似乎忽略了王充借自然以说人事的手法。假如还原王充原来就不是自然科学家的真实面貌，这种批评就大有商榷之处了。
　　平心而论，王充作为自然科学家是低级次的，和战国到秦汉的自然科学成就并不相当。王充作为哲学家也是有不足的，和先秦诸子的哲学思维相比显著欠缺开创性。论天道比不上老子，论伦理比不上孔孟，论逻辑比不上荀子韩非。不过，王充说的是人事，而对人力资源的认知，对人事管理的探索，则是先秦诸子比不上她的。
　　王充在论说自然时，实际上陈说的是识人用人的道理。她的自然天道和“气”论，不过是给她有关人事遭遇偶适提供依据；她对多种文本传说的纠谬，不过是给她论证人事谬误提供参考。正因为自然是自在的，因此人事才是偶然的。正因为自然没有目标性，人的努力和成就之间才没有因果性。从这一角度展开，方可看出王充思想的真正价值。
　　再深入，王充疾虚妄，纠谬误，实际要矫正的，是识人上的虚妄，用人上的谬误。很多文本存在大量的夸大现象，王充正要借此指出人才评价上的晕轮效应；历史小说中有不少因众成事的记载，王充就要拿过来说明用人上的从众效应。当然，王充的时代没有晕轮效应和从众效应这些词汇，但对应的逻辑是存在的。孟姜女哭倒城墙的小说，是城墙偶崩、杞梁妻偶哭的“偶适”，官场上人的才能和功绩之间也是“偶适”。因此，王充首先在有关自然的叙述中展开识人用人之道，首先又在有关人事的叙述中用了大量自然现象做比方，如以金银玉石喻贤人，以沙土毛芥喻俗人和小人等等。正是出于论人的需要，这位在细节上讲求逻辑反驳谬误的奇人，却在宏观上经常犯逻辑错误。像首先批判天人感应的神学目标论，首先又高度肯定汉代的祥瑞，就是一例。了解了她是为说人事而讲逻辑，就能够看出造成这种错失的根源。至于她在言毒篇中说了蝮蛇蜂虿多种毒物以后，直接就讲“其在人也为小人。故小人之口，为祸天下”，更是借动物说人事的明证。
　　有意思的是，王充的有些论证，她自己也未曾料到，可为后代考察两汉人事提供参考。比如，她的遭虎篇，批评术士把猛虎食人和功曹为奸联络在一起，恰好给后代留下了汉代功曹地位主要的证据。“变复之家谓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