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我:原生之罪
一 A城的法院受理了一宗案件,女儿告她的父亲当年强奸了她的母亲,这父亲就是我。但我并没有女儿,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女儿说她本不应来到这世界上,现在站在法官面前,是我对她的母亲犯罪后最有力的证据。这宗案子很快就在A城传开了。它的情节并不复杂,请原谅,我竟把一宗真实的案子当小说了。我不知为何这事让A城的全体市民蒙羞,感到齿冷。因为我强奸的是我妹。在这里我要向你们透露一个真相:我是清白的,历来没干过这等无耻的事情,说了多少遍,我没有干过这等禽兽的事情。不过,没有一个人相信我。A城的人全部把我看成爱撒谎的骗子。她们认为早就把我踢出了这座小城,没想到我依然活着,依然是这小城的一分子。
多年以后,我回到A城。A城的人把我这个曾被送进疯人院的孩子遗忘了。我想找到和我骨肉相连的小圆姐姐,她是这世界上唯一相信我的人。A城的大江仍然平静地从这座小城流淌过去,天天晚上听着大江的流动,夜空传来小圆姐姐的笑声,我认为她在身边,却发觉那不过是幻觉,这么的幻觉经常折磨我。
教堂的钟声响了,望着远去的船只,钟声敲响寂寞的天空。教堂的尖顶饱受了一天的朗照,刺穿低悬的落日,喷涌出血一样的颜色,残阳染红了整个江面。一位叫方丹的女学生对我说,老师,晚霞多美啊。她眼睫毛闪动着光彩,调皮,带点儿撒娇,我望着她,她眼里的思绪不知飘到哪儿去了,她躲开我的眼光,我触摸不了她的心思,一道彩虹,一片雨声会在她心里激起怎样的涟漪?她学过芭蕾,弹得一手好钢琴,学习从没有难倒过她。我讲课时她聪慧自信,水灵灵的眼睛总跟着我的手势转动,从没有流露过疲累的神色。天天放了学她总喜爱陪我沿江边散步,她无意中发觉我手臂上有一道切口很深的疤痕,惊讶得张大嘴巴问怎么会有这一道疤痕?我微笑着说,我要记住一个人。方丹问,你要记住的是谁?
这家人一直是被遗忘的。母女俩住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邻居的杂物全部堆到她们家门前,我妈说这家人有传染病,不许可我跟她们来往,我也不见这院子的人去找她们。听院里的叔叔阿姨说,生病的阿姨原跟我妈是一个学校的,以后被我妈赶了出来。我妈是学校校长,出了名的严厉,她刀子似的眼光紧盯着那里的一切,几乎人人全部受过她的监视,每个人的神经中枢仿佛全部归她管。在她眼中我有太多的不良习性。她说,你身上的毛病,跟你爸身上的虱子一样多。我没见过我爸,我想她比虱子大不了多少。我不敢不听她的话,一旦惹她生气,她就恨不得一巴掌打得我皮开肉绽。
入学那天一位女老师拉我到跟前,盯着我,她看得我心里发慌,是不是我偷了东西?老师要罚我?那女老师问我,你怕不怕困难?我声音小得让教务处的全体老师竖起了耳朵,那女老师的脸马上沉下来,你再说一遍。我乖乖回复,怕,老师我怕困难,我要撒尿。这下乐坏了老师们。回到家里,妈拧着我耳朵骂,我的脸面全部给你丢尽了。我怎么教你的?老师问你怕不怕困难,你躲什么,你为何不抬起头挺起胸说不怕?你整天东张西望,我跟你说的话没一句装你脑子里吗?接着脸上重重挨了一耳光,打得耳朵嗡嗡直响,我想逃出去。
我跑到树下捉蚂蚁,看到那个有传染病的姐姐拿着几根草在玩,那草在她手上仿佛有了灵性,不一会儿一只小鸟就在她手上活蹦乱跳了,我看得入神,不过不敢走过去。以后的几天我全部感到一双眼睛跟着我跑,回头看见有传染病的阿姨笑眯眯地望着我。这位阿姨对那姐姐说你有没有注意小弟弟,她眼里总罩着一层阴影。
有一天我瞒着母亲鼓起勇气走进有传染病的阿姨家。她们家只有豆腐大,一张床和两把椅子。我问阿姨墙上写着什么?她说,牛鬼蛇神,姐姐咯咯地笑了,说,妈,你瞧,我们胆子真大,跟牛鬼蛇神睡一块儿了。阿姨没有回复,她把我和姐姐紧紧搂在怀里。我说阿姨,你怎么哭了?她没说话,只是摸着我的头。我的到来使她们马上活跃了,和她们在一起我感到很亲切――我妈假如是这位阿姨就好了。她会唱好多很好听的歌,会讲很多小说,当我急着追问以后呢?阿姨说我明天再跟你讲小说,你赶快回去吧,不然你母亲知道就要生气了。我怕妈发觉立即溜回家,但心里老惦念着明天的小说。以后我知道这位阿姨叫晓音,姐姐叫小圆。
二
到晓音阿姨家要穿过一条黑漆漆的长廊,那是个最潮湿、最阴暗的角落。邻里争吵,吵架,她们总躲得老远。不知什么时候左邻右舍的眼光一下集中到她们母女身上,似乎大家预感到将有灾祸临头,大大家是不是害怕这院子的房子要塌下来?叔叔阿姨碰了面头也不点,急忙擦肩走过。我不敢到晓音阿姨家了,有好几次听见小圆姐姐在屋里哭喊着她母亲,我见到平时老实巴交的叔叔阿姨,揪着晓音阿姨的头发把她死死摁在地上,小圆姐姐跪在地上求她们,砸向晓音阿姨的拳头更狠了,这些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像不受管束的小孩,打她,朝她吐唾沫,那种狂暴和任意的戏弄所产生的愉快,像放着的焰火,她们过着比春节还要快活的节日。母亲望着晓音阿姨被打得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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