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人吃饭问题
1972年,我要去县城参与写作班,为期一个多月。� 听说我要来县档案馆搭伙吃饭,老赵叔的眉头马上挽了死疙瘩。“你可带有全国粮票?俺这里吃饭是要交全国粮票的呀!”老赵问得认真,厚镜片后面的眼睛用力睁大。“没有,我没有。我是知青,没有全国粮票。”老赵的眉头就挽得更紧。她仰头想想,然后在床里面唏唏嗦嗦翻动了一会儿,从席子下面找出一个旧信封,从信封里拿出几张饭票,递给我几张。“明个就去我们食堂吃饭吧,说是我的侄子!”第二天我就去县档案馆的食堂,档案馆和文化馆妇联广播站合作用一个食堂。一个脏脏湿湿的大板棚子,几口老铁锅,一星期里有5天只吃固定的饭食:一个窝头,一碗裹着什么叶子的玉米糁糊汤,一撮咸菜丝丝。收了饭票领了饭,瘦瘦的干部们每人捧着一个老粗碗,稀里胡噜喝着玉米糁糊汤。我一走进去就有好多双眼睛警惕地扫过来,我不看任何人,小心地站在队尾。�
被炊事员盘问了一番后,我才领到了玉米糁糊汤和大窝头咸菜丝丝。不敢像干部们那样大模大样地蹲在棚子里吃,去院里找了个墙角,做贼似地小心吃下了第一顿搭伙的饭食。�
平静地过了三天,三天里也没见到老赵叔。这天中午,我正站在队伍里等着打饭,不知从哪里跑来了一只黄狗。黄狗比人还瘦,夹着尾巴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想找点什么填填肚子。黄狗钻到一个年轻干部腿边,她抬脚狠狠把狗踢起老高,恶恶地骂着:“哪来的野种,也来我们这找廉价了!”黄狗打了多个滚,尖叫着慌慌跑了,排着队的男女干部全部快乐地笑着,眼睛辣辣地全部看着我。我心里一紧巴,脸一下子涨成紫色,木木地站了一会儿,眼睛惶惶不敢看任何人,以后垂手拿着空碗,木木地走出去了。�
黄昏时老赵叔来了,手里托着一小包草纸包着的粗硬饼干,进到我屋里坐下。“只说我那一份让给你,没想到……”老赵叔摘下眼镜擦好又戴上,一脸的愧疚无奈。“城里口粮金贵哩,你别怪她们……”我去了县知青办,那里有一个小食堂,红着脸说明来意,说明自己只有钱而没有粮票。知青办主任老周哈哈一笑立即喊来炊事员老明:“这娃想在这里搭几天伙,明个做饭多添一瓢水吧!”“中!我就多添一瓢水!”老明用围裙擦着湿手,又拍拍我说:“好好学吧,明个考到北京去,俺多个全部去你那儿吃饭!你让不让吃?”我把头点得鼓点通常。�
那几天是我最愉快的日子,到了吃饭的时候,就听老明在后院里高喊:“吃饭了!大作家!”听到喊声我一溜烟跑过去,吃老明给我盛得头一碗饭,老明把小葱拌萝卜丝放在尖尖的饭碗上,红红绿绿的一堆,老明在一旁眯着眼看我吃。�
好日子转眼过了半个多月,天天吃完晚饭,老明全部把玉米糁锅巴刮下来,洒点盐,给我当宵夜:“大作家,夜里饿了就吃!”好景不长,半个月后到了收秋季节,县里的干部们全部回乡下收秋,县知青办的小食堂也关了门。我再一次没了吃饭的地方,只好去街上闲逛。大街上有几家小饭铺子,卖着高价的火烧和面条。花三角钱买了一个火烧,只吃了半饱。�
天逐步黑了,我走到了城外边,远远看到一处修路的工地,工地上的油毛毡棚子里,正在煮着什么。�
走近才看到,那锅里煮着玉米糁子面条,上上下下翻腾得正欢。我愣愣地站在那里,闻着扑面的阵阵饭香,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何不找这儿的工头试试运气?只听得有些人对着夜色喊一声:“开饭了!”立即忽忽拉拉不知从哪里跑出一大群人,个个捧着老黑碗,眨眼间已在锅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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