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藻女士的白话词
吴藻女士的白话词
谢秋萍
民国三十六年七月二版
一、
词的发展随着南宋之亡而衰弱了。元代曲子继兴,明代则有传奇小说之盛,词的生命已经是奄奄一息,微乎其微,完全不能与其他的文体争衡了。可是,到了清代,词体又突然发展起来。自从朱彝尊的极力倡导,造成了清词坛里面所谓“浙派”的局面。迨张惠言张琦兄弟起来,又造成所谓“常州派”的词风。乾嘉前后,词人辈出,录而观之,几可与两宋争盛。但这只是就词发展的量一方面讲,若估其价值,则异常的使我们失望了!
原来清代文学的主潮,是向着复古的路上走,词的发展也当然没有开这个圈套。虽有所谓的“浙派”与“常州派”之分,却只有模拟对象之区别――前者模拟南宋,后者模拟北宋――都是在拾取宋人的唾馀,毫无时代的精神表现出来。那末,清词虽多,亦奚以为?我们只有对着这无数的清词人叹息,惋惜他们枉费了天才和努力,却走入了歧途,不能造出一段值得珍贵的词史出来。
话虽如此,却也未尝没有例外。我为清代男词人有纳兰性德,女词人中有吴藻,真是两朵稀罕的奇花,替清代芜秽的词坛放一些异彩!
关于纳兰性德,友人罗芳洲君校点的纳兰性德词有一篇很长的序文,介绍评论他的作品。此外,我们也能常常在报章杂志上读到讴歌他的文章,这位薄命词人可以说是不朽了。现在且让我们来介绍这位不甚知名的第一流女词家吴藻吧。
二、
吴藻字萍香,浙江仁和人。大约生于清仁宗嘉庆初年(1800年左右),幼居城东,其地水木明瑟,为著名词人历鹗之旧居。魏谦升称她:“幼而好学,长则肆力于词。……尝写饮酒读骚图,自制乐府,名曰乔影。吴中好事者被之管弦,一时传唱,遂遍大江南北,几如有井水处必歌柳七词矣。”(花帘词序)于此可见作者在当代社会很负文名。她嫁于同县的一位黄某为妻。这位黄某大约不是一个文人,所以她的作集中并无唱酬之作,她也不曾提到她的丈夫,大约夫妻的感情总不顶好。
年青时候的作者,虽然得不到爱情的慰籍,却能够拿艺术的生活来安慰她自己。作者的确实一个多才多艺的人,她工诗,善琴,娴音律;她的词尤为同时的士女所倾倒。我们看她的作集里面,题词很多,可想见许多士女都是仰慕她的文名风采而向她乞词。她和她的女伴常常是过的富有艺术趣味的生活,这在她作品里面看得出来。其《花帘词·喝火令》小序云:“四月十六夜,泛棹北山,月色正中,湖面若镕。戏拈小石投水,波光相激,月莹莹如贯珠。时薄酒微醺,繁弦乍歇。浩歌一阕,四山皆应,不自知其身在尘世也。”这种境界,令人遐想。作者大约是一个风流潇洒,带一点名士风度的女子。她和妓女也有往来。在她赠吴门青林校书的《洞仙歌》,竟写出“偏我轻狂,要消受玉人心许。正漠漠烟波五湖春,待买个红船载卿同去”这样的艳句。但在她的《忆江南》则又写出一种豪放的气概:“江南忆,最忆绿荫浓。东阁引杯看宝剑,西园联袂控花骢。儿女亦英雄。”作者过她那种富有诗情的生活,一直到三十岁左右,那时她的《花帘词》已经出版了。她的同里魏谦升替她作序说:“女士生承平之代,擅清丽之才;无牵萝补屋之悴,有坐花邀月之乐……虽其中不无歌吊梦,谴病言愁之作,仍以和平温厚出之,蓋所遇然也……余尝因赵秋舲进士家亲串往来,得见女士神情散朗,有林下风……”魏氏是她的同乡,当然很知道她的身世。不过这序文是道光九年做的,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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