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研究-名人与广告宣传
朱熹的足疾
如今的各类广告让人眼花缭乱,成了各路明星大碗争奇斗艳的“主场”了。这儿的“大碗”不是误写,正是《水浒》演义里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大碗”。愚以为比“大腕”更贴近些儿。十多年前,有份《文汇读书周报》的“书界短波”栏,头条映入眼帘的是:九十高龄的季羡林先生作为某广告片的主角云云。印象中,那则“短波”并无丝毫贬义,指的是关于教育或者某项文化活动。总之,余颇感触于名人广告而不揣冒昧草述一文,名为“朱熹与广告”,这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
关于朱熹,自都会指其为道学家,或云宋代理学之集大成者,不为过誉。而余对朱夫子的认识,理学之外的诗不可以轻忽。幼时诵其“昨夜江边春水生,艨艟巨舰一毛轻;向来枉费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是《千家诗》里的,朗朗上口而并不晓其蕴涵。作为理学家,自与风花雪月、浅斟低唱一类非可同年语,实有其“兴观群怨”之旨在。唐太宗谓“水能载舟”语可视为同调。宋孝宗乾道六年(公元1171年)工部侍郎胡铨向朝廷举荐朱熹就是以诗人名义,而非理学身份。传世的《诗集传》是他对《诗经》的个人诠释,影响直至如今。对于胡铨的举荐,朱熹自谦道:
仆不能诗,往岁为澹庵胡公(胡铨为南宋名臣,号澹庵)以此论荐,平生侥倖,多类此。
说谦虚话而不让人觉得虚假讨厌,这应该算一例。
除了以诗鸣,朱熹的名号多,是又一特色。在与其名相对应的表字元晦、仲晦之外,又号晦庵。别人奉赠的即有晦翁、考亭。去世后朝廷追封他“信国公”后该封“徽国公”,谥曰“文”,故后世概称“朱文公”。他还自号“遯(dùn)翁”,别号“紫阳”,晚年又号“云谷老人”“云台真逸”“沧洲病叟”等等就不大为人所知了。这“沧洲病叟”恰可与
“云谷老人”“云台真逸”做对子。此“沧洲”不是“沧州”,非地名,不是《水浒传》中林教头刺配的地方,而是水滨,隐者所居,古人云“飞竿钓渚,濯足沧洲,独浪烟霞,高卧风月”之“沧洲”。陆游《诉衷情》词“心在天山,身老沧洲”亦此义,朱熹的《水调歌头》词“春昼五湖烟浪,秋叶一天云月,此外尽悠悠;永弃人间事,吾道付沧洲”,应是他精神境界的一种表述。称“病廋”是因为他身患多年的足疾,且较严重。宋孝宗淳熙间,权臣曾觌死后,朱熹被任兵部郎官,以足疾丐祠。“周必大言:‘熹上殿之日,足疾未瘳,勉强登对。’上曰:‘朕亦见其跛曳。’”(见《宋史·道学传三》)。
古代上朝陛见是要脱鞋的,称“解履”,想亦不能拄杖(也有既不脱鞋,还佩着刀剑,所谓“剑履上殿”的情况,那是董卓、曹操、蔡京一类人物的特殊“恩遇”,没法比的)。因之,连皇上也亲见了朱熹的“跛曳”状!他是那个时代的名人,更是历史上学术史上的大名人,其病足自也成了名人的名疾。不过,他从未直白地表述,读他的诗如“始悟真源寻不到,倚筇随处弄潺溪”(《偶题》之三)是说水的源头走不到了,只靠竹杖伸到水里弄弄而已,他是拄杖的。晋代郭璞注《山海经》中曾解释这“筇竹”说:“高节实中,中杖也,明云‘扶老竹’。”(见《中山经·龟山》)“病废杯觞寒至骨,哦诗无复更豪夸”(《次秀野咏雪》之三),“病骨竟支离,何当攀去辙”(《游密庵分韵赋诗得“绝”字》),这些地方都只能意会而已。他还有一篇五古《远游遍》,末句云:“无为蹩躠(读音bié xiè,走路艰难的样子)者,终日守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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