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红楼梦》中的宝黛爱情悲剧十八世纪中叶出现的《红楼梦》,是我国古典小说现实主义艺术的最高峰,里面写了一对青年男女——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悲剧,二百多年来一直激动着人们的心弦。早在曹雪芹还没有完全脱稿的时候,这部小说就在人们手中传抄流行,其中的故事,已成为人们热烈谈论的话题。当时流行一句话,叫做“开谈不讲《红楼梦》,纵读诗书也枉然”。清代陈其元的《庸闲斋笔记》和邹弢的《三借庐笔谈》还分别谈到了两则动人的故事:一个是杭州的一位姑娘,因为读《红楼梦》,自感身世,积郁成疾,后来悲痛而死;一个是苏州一位姓金的男子,读《红楼梦》,悲悼黛玉的命运, 终于成为疯子。曹雪芹在《红楼梦》里谱写了一曲关于爱情和理想的动人心弦的乐章,它使封建社会里遭受礼教残酷压制的广大青年男女因为爱情上的痛苦和不幸命运而产生共鸣,也唤醒了他(她) 们为幸福和自由的恋爱、婚姻的追求。《红楼梦》所写的宝黛爱情悲剧有着时代的深刻的典型意义。曹雪芹在《红楼梦》里写宝黛爱情有着精心的设计与布局。这部作品有着一个复杂庞大而又精巧玲珑的网络结构,宝黛爱情在这个结构中占有重要位置,它和一些次要的故事和情节互相穿插, 互相交织,构成了严密的整体。从这个爱情故事来说,第三回到第七回,黛玉、宝钗相继进入荣国府,是这个故事的序曲,从第八回到三十二回,主要是爱情双方这一对矛盾的内部发展和冲突。宝钗的出现, 又给这矛盾以新的复杂内容, 同时又逐步展示各有关人物的思想、性格。三十二回以后, 爱情的矛盾由内部转到主要写外部,作者从贾府这个更为广阔的空间来展示它无比的复杂性,进一步突出它的悲剧结局的必然性。八十回以后,应该还有急转直下的第三个阶段,宣告这—悲剧的最后完成, 悲剧人物的最后结局。可惜作者没有完稿( 或者说原稿的这—部分已经遗失) 就去世了。这—工作是由高鹗来完成的。贾宝玉是贾府这个“诗礼簪缨之族,钟鸣鼎食之家”的世家子弟,是这个封建家族所期待的家业的继承人。但是他并没有按照封建家庭所安排的道路走,而成了一个叛逆者和不肖子孙。在该书中让我们看到,在这个家庭充满了腐殖质的土壤里,长出了一株具有新的活质的幼苗。贾宝玉的家族和所在的世俗社会反而成了他认识—切罪恶渊薮的课堂。书中有一首《西江月》写他:“潦倒不通庶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怕世诽谤。”他成了这个社会“无才补天”的顽石,成了封建家长心目中的“混世魔王”。封建家长在这个子弟身上充满了失望和惊慌。贾宝玉性格的一个突出的方面就是对旧的传统的封建文化和孔孟礼教的怀疑与批判。他说过,“除了《四书》, 杜撰的也太多呢”。他批评“混供抻, 混盖庙”的愚昧主义。他对当时一般读书人走的八股科举制度极端反感。他厌恶仕途经济, 厌恶那些贪婪无行、钻营拍马、像贾雨村之流的官僚士人。对于封建社会标榜为文臣武将的典范的“文死谏”、“武死战”, 则大胆痛斥为“沽名钓誉”,“国贼禄鬼”, 而对于在封建家庭中处于受压迫、受侮辱地位的许多女子,则寄予赞扬和同情。在贾宝玉身上,透露出了我线的民主主义思想萌芽的光芒。林黛玉在大观园姐妹中最了解、同情和支持宝玉,因而成为宝玉知心的—位朋友。他们在志同道合的基础上培植了爱情的幼苗。黛玉从来不劝宝玉关心仕途经济, 去读书做官。我们从她的身上, 看到了我国优秀的古典文化传统所陶冶出来的高洁才情。她不仅容貌出众,而且明诗工赋,在大观园里迸射出奇光异彩。她酷爱的不是《四书》、《列女传》,而是那大胆表现反抗封建礼教的《西厢记》、《牡丹亭》。这些作品激发了她和宝玉的青春的觉醒, 并共同为自己的幸福和理想而斗争。三十二回以前,我们看到爱情主题的描写差不多是紧针密线,笔力集中。三十三回以后,虽然也写了与这—主题直接或间接有关的事件,如宝玉挨打,钗、黛探伤,袭人被提拔,绣鸳鸯梦兆绛芸轩, 宝玉梦中大喊“木石姻缘”等等, 但这条密线渐渐疏淡了下来, 到三十八回以后、似乎中断了。曹雪芹的笔开始转而去写荣国府里大大小小的宴饮聚会,姑娘们的联社赋诗,写贾府内部复杂的矛盾斗争,以及一系列其他事件。因为在三十二回以前,在集中笔力写了宝黛的互相试探,然后在他们共同的思想基础上建立了信任这个“内部”矛盾解决以后,曹雪芹需要在更为广阔的空间来揭示宝、黛爱情悲剧的典型环境和深刻的根源,需要更加深广地写出贾府以至整个世俗社会的腐败、衰朽,以及大无可如何的没落趋势。所以,可以说三十二回以后,宝黛爱情描写重点从“内部”转向了“外部”。我们看到,在此后的章节里,宝黛的误会、吵闹少了。在疏密相间的爱情描写的发展中,林黛玉总是哀叹在大观园里谁是自己知冷知热的人。三十五回, 怡红院前, 探伤的亲人络绎不绝,“黛玉看后, 不觉点头, 想起父母的好处来, 早已泪痕满面”。她想起《西厢记》里的崔莺莺, 见到新来的薛宝琴,都不由产生何处有亲人的悲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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