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2列王的纷争（上）.txt

冰与火之歌2列王的纷争（上） 幕
彗星的尾巴划过清晨,好似紫红天幕上的一
伤口,在龙石岛的危崖绝壁上空汩汩泣血。
老学士独自伫立在卧房外狂风怒吼的阳台
。信鸦长途跋涉之后,正是于此停息。两尊十
尺高的石像立在两侧,一边是地狱犬,一边是
翼龙,其上洒布着乌鸦粪便。这样的石像鬼为
过千,蹲踞于瓦雷利亚古城高墙之上。当年他
抵龙石岛,曾因满城的狰狞石像而局促不安。
着时光流逝,他已日渐习惯,如今他视他们为
友,三人并肩,惴惴不安地凝望天帷。
老学士向来不信预兆,话虽如此,但活到这
年纪,克礼森还真没见过如此璀亮的彗星,更
见过这番混杂鲜血、烈焰与落日的骇人颜色。
不禁怀疑自己的石像鬼朋友可否目睹,毕竟它
早在他到来之前便已安居于此,而在他身殒之
亦将长存。如果石像会说话就好了……
真是荒唐。他倚靠雉堞,手指摩擦着粗糙的
石表面,下方恶浪袭岸。会说话的石像鬼?天
的预兆?我老了不中用了,难道这就是老来
?难道一辈子辛苦挣来的智慧,就这么和青春
并逃窜无踪了么?思及他在旧镇学城所受的训
,颈上戴的锁链,他的学士生涯,现在却满脑
迷信宛如农汉,情何以堪?
可是……可是……如今这颗彗星连白天都清晰
见,而苍白泛灰的蒸汽不断自城堡后方龙山的
热口升起,就在昨天早上,有只白鸦从旧镇带
他早已预期,却始终恐惧的信息:夏日将尽。
兆纷起,再否认下去只是自欺欺人。但这一切
竟预示着什么呀?他简直泫然欲泣……
“克礼森师傅,有人造访。”派洛斯轻声
,彷彿不愿打扰克礼森的沉思。他若知道此刻
学士脑中的愚蠢思想,恐怕就会大喊吧。“公
想看看白鸦。”由于她的父亲已经称王,向来
究礼数的派洛斯便改口称她为公主。即便他父
的领土只是汪洋中的一座孤岛,但毕竟是个国
。“她的弄臣也跟来了。”
老学士转身,背离晓色,一手扶住翼龙石
。“扶我坐下,然后请他们进来。”
派洛斯挽着他的手,引领他进入书房。克礼
年轻时也曾步履轻盈,但如今年近八旬,双脚
已孱弱不稳。两年前他摔碎了一边臀骨,之后
没有完全复原。去年他的健康状况持续恶化,
镇的学城便送来了派洛斯,刚好在史坦尼斯下
封锁龙石岛的前几天……名义上是协助他处理
常事务,但克礼森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他死
后,派洛斯将取而代之。对此他并不介意,总
有人接下自己的棒子,只没想到这么快……
他让年轻人把自己安置在书桌边,桌上堆满
书籍纸张。“带她进来吧,别让公主久等。”
虚弱地挥挥手,催促徒弟赶快行动,他自己早
是个无力匆促的人了。他的手满是皱纹斑点,
干薄如纸的皮肤下,几可见密布的血管和干枯
骨骼。这双手如今竟这般颤抖,曾经它们是多
灵巧、多么稳健啊……
小女孩跟着派洛斯一起进来,羞怯一如往
。在她身后拖步轻跳、古怪横行的,则是她的
臣。他戴着一顶老旧锡桶做的玩具头盔,顶端
了两根鹿角,上面挂着牛铃,随着他的蹒跚脚
而发出不同声响:铿啷当、碰咚、铃铃、嗑啷
。
“派洛斯,是谁一大早来拜访我们?”克礼
问。
“师傅,是我和阿丁。”她天真无瑕的蓝眼
朝他直眨,只可惜她的脸蛋并不漂亮。这孩子
仅有她父亲突出的方下巴,而且很不幸地继承
她母亲那双耳朵。除此之外,她年幼时曾感染
鳞病,险些丧命,后虽逃过一劫,却留下可怕
残缺:半边脸颊直到颈部下方,皮肤全部僵硬
死,表面干裂,层层剥落,夹杂着黑灰斑点,
触起来宛如硬石。“派洛斯说可以让我们看看
鸦。”
“当然可以。”克礼森回答。他怎么忍心拒
她?难道她失去的还不够多吗?她名叫希琳,
快满十岁了,而她是克礼森学士所见过最哀伤
孩子。她的哀伤是我的耻辱,老学士心想,另
个我失职的永恒烙印。“派洛斯师傅,有劳你
鸟儿从鸦巢里带过来给希琳公主看看。”
“这是我的荣幸。”派洛斯是个谦恭有礼的
轻人,年方廿五,却严肃得像个六旬老翁。假
他多些幽默感,多些活力就好了,此地就缺这
。阴沉之地需要愉悦,而非肃穆。龙石岛是一
海中孤寂的堡垒,地势乃是湿冷荒原,终年为
风恶水环绕,背后又有火山烟影,阴沉自然不
话下。但职责所趋,学士便必须毅然前往,所
十二年前克礼森随公爵来到龙石岛,为之效
,尽忠职守。然而他从未真心爱过龙石岛,也
终没有找到归属感。近来,红袍女每每妖魅般
现梦中,使他骤然惊醒,却惶惶不知身在何
。
弄臣转过他那肤色不一、斑纹满布的头,看
派洛斯爬上高耸的铁梯行往鸦巢,头盔上的铃
随之作响。“海底下,鸟儿生鳞不长羽,”他
,喀啷啷啷,“我知道,我知道,噢噢噢。”
即便以弄臣的标准而言,补丁脸依旧是个失
的角色。很久很久以前,或许他能轻易引来哄
大笑,但大海夺走了他的能力,同时也夺走了
大半神智和所有记忆。他体态肥软,时而莫名
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