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郜文静的峥嵘岁月
列车长过来轻轻敲开软卧包房的门,小声地提醒她:“前面就要通过云峰山隧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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郜文静的峥嵘岁月
列车长过来轻轻敲开软卧包房的门,小声地提醒她:“前面就要通过云峰山隧道了。”
她早就决定退休前再来这里一趟。秘书曾建议她坐高铁去,说可省好几个小时。她却坚持坐普快列车从老线路走,就是要再去体会一次列车通过云峰山隧道时的感觉。
撩开窗帘,车外的田园景色一幅一幅向后倒去,她眼角的鱼尾纹慢慢舒展开来。只一会儿,那景色连同灿烂的阳光倏然消失,轮轨摩擦的声响在增大这是列车进云峰山隧道了,她就下意识地慢慢把眼睛闭上
当年,她背着包拎着行李,第一次来这个工地报到一一本来她是不想在那种场合亮相的,可是,一下没能忍住。
那天中午的收工炮一响,隧道工们坐着装载车一个个神气活现地从洞里出来了。满天秋阳高照山野生辉,天气再清爽不过。这些下饺子一样往车下跳的家伙们,其实样子都很狼狈:身上的工装湿得沉重,全被深褐色的泥浆染成了迷彩服;安全帽一掀头发都在流脏水,顺脸顺脖子流成一道道小沟,有的就只剩一双眼睛在眨巴着一一洞里洞外从来就是两重天;好在他们谁都不在乎,水龙头下捧把水胡乱洗洗,就饿鬼样哄叫着直奔伙房,很快一人就端出一大钵来:半斤米饭盖一大勺青椒肥肉片,小山一样堆在鼻尖下,往坪里一坐就开始大吞大嚼。肚里加热量身上晒太阳,不晒人都快霉了!晒干了吃饱了进洞去又湿了又饿了又出来……隧道工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隧道也就一米一米地向大山深腹挺进。
她一直没露面,就从工棚的窗户向外看着。她看他们吃肥肉一片片夹起来闪着油光,舌子一卷“啪嗒”一声就进肚了。他们吃得津津有味,她却止不住一阵阵腻心。阳光下那些湿头发湿衣服冒出袅袅热气来,他们狼吞虎咽的形象就有些模糊了;这使她不禁涌起了一种对部下的怜悯一一从第一眼见到他们起,她就把他们当部下了。
古得明是最后一个从洞里出来的,每天他都这样,要扫尾检查一遍质量。她看见他的时候他一定洗过了,脸上没有半点泥水,气色也不错,只是嘴角斜拉着一道肉疙瘩,象爬着一条蚯蚓,表情肌被拉扯就显得有些刻板。一米八几的大块头从窗前走过时,踩得深筒胶鞋里咕叽咕叽直响,那是里边有水没倒干净她听了很难受。
有人看见他手里拎着什么,就停止扒饭了。
那块一米来长两三指宽的木板,上面沾满了水泥浆,已被他轻轻一插就栽在了吃饭的人中间。他从就近谁的钵子里拈起一块肉丢进嘴里:“很香嘛,怪不得一听收工炮响,就他妈的喉咙发痒口里流涎只想着吃了一一说吧,这是谁干的好事?”
他瓮声瓮气地一开骂,有的就看明白了,是有人在喷隧道内面水泥拱层时,不小心把衬木条也喷了进去;也可能是故意偷懒一一这当然躲不过他的眼睛;他那双手像铁爪,灌浆时水泥层里超大的碎石,没扎好的钢筋,一插进去都抠得出来,莫说是块木板!逮着这种事活该谁又要倒霉了。
猴精脖子细长,支着的那颗小脑袋此刻四下一转,发现情况不妙就饭钵一敲站起来:“队长,你看你看,今天好几杆枪都在喷嘛,为什么现在都眼睛鼓得牛卵大一般只瞪着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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