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阮玲玉》
第一幕
阮玲玉: 妈妈,昨天晚上学校的恳亲会,你为什么不去?
阮 母 :你看妈妈这身打扮,怎么进得了你们那学堂的大门哟!人啥时候所有不该忘了自己的身份。
阮玲玉: 学校的大门,就只该让她们坐汽车我要做事。我要投考电影公司,先做艺人,后当明星。
张四达: 天下三样丑:剃头、唱戏、吹鼓手!你懂得不懂得?我不让你去吃这碗开口饭。别忘了,一种女人最要紧的是名声!
阮玲玉: 名声,从小我就爱自己的名声。可是外面传言,住在鸿庆坊里的是张家四少爷的……不,我要自立!
张四达: 好了,好了,别耍孩子脾气,快梳洗打扮起来,随我去给爹吊寿……
第三幕
阮玲玉: 人们啊,世界呀,当羽毛刚刚丰满的孔雀第一次开屏,半羞涩半恐惊地呈现自己美丽的时候,多像一种少女第一次悄悄地向着人世敞开自己的心扉!她们当中,哪一种的心灵里没有一方神圣的祭坛?哪一种不把自己视作一朵洁白浑圆初绽的花?当她向这个人世献出一切的时候,她也理应得到一切……腥臊的人世,不公平的天地,我把什么所有给了人家,可连一种堂堂正正却又平平常常的女人所有作不成,作一种侍奉人、服侍人、给人家又当牛马又生子女的妻子所有不可得……
她在一束光里放声痛哭,似乎声调嫌高,时间嫌长--
蒲 团: 死道扑!很成功--今天就拍到这里。来,阮小姐,结识一下。在下蒲团,就是'蒲团'--摆在佛爷前头的垫子,供施主下跪和和尚们打坐用的,老方丈得道升天,涅槃的时候,就坐在我的身上。
阮玲玉: 刚刚走过去的那位,是--
蒲 团: 她可是我们这儿的大明星,往后你会结识她!
第四幕
张四达: 日本人的炮弹不长眼睛,逃难就是逃命,偏在这个时候要个孩子,野种!
阮 母: 不许你这样骂孩子!
张四达: 我懂得,这一阵子你老人家的行市也看涨,此前是用这个口气跟我说话吗?说她不是野种?那她爹是谁?妈是谁?不就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个丫头子吗?
阮 母: 孩子可怜见的。再说你和阿玉到目前还没个夫妻的名分,也不敢生个孩子,收养一种女儿不正好吗?
张四达: 好了,别说那陈年老账了!你老也不是不懂得,家父家母在世的时候,我敢吗?目前二老所有去世了,且不说要不要按咱广东人的规矩,守孝不得完婚,就说阿玉的心思,难道你看不出来?和张某人结婚的事,早就不大上心啦!这可不是你们母女夹着小包随我住鸿庆坊的时候了,那时候--还说那时候干什么?反正这次去香港避难,不能带上她!
阮 母: 让你们带走我还舍不得呢,我们一老一小就留在这里。谁懂得这挨千刀的日本鬼子什么时候才干走啊?你去迎一迎阿玉吧,她到医院去慰问伤病还不回来--
行曲》
阮玲玉: 穆先生,看到医院里的那些伤员,我所有不想走了,还想去为她们唱歌,表演,安慰她们,鼓舞她们。
杨若云: 阿阮,那你就不要去香港了,我们也像素梅同样,作服务队员,去支持十九路军的兄弟!
穆天培: 阿阮,能不能考虑先不走,我们一起拍几部同仇敌忾的片子,鼓舞人们,也鼓舞自己!
阮玲玉: 穆先生,这次去香港,是唐先生花大力气设法为我安排的--不好反悔的,说那里有一部好难得的片子等着我去拍……
唐文山: 阮小姐好威风啊,这样多人送行!二位小姐、穆先生好!哦,穆先生在普陀山下做的片子我欣赏过了,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穆天培: 唐先生谬奖,谢谢!阿阮,一路平安!伯母,再会!
第五幕
阮玲玉: ……上一次,就那么离开了你们,想起来心里很不安宁。
穆天培: 说起来,倒也是件遗憾的事。人生难得遇到血和火的洗磨,哪怕是一次!杨若云牺牲了……
阮玲玉: 据说了,说是死得很壮烈。小时候随阿妈逃难的时候,我背着很沉重的包裹,走过几里路后来,当把包裹卸下的时候,身子轻飘飘的,倒有些站立不稳了。在广东老家的时候,也爬过山,猛然到了山顶,总觉得头晕目眩,深怕一阵风来,把自己吹走……就像我此时此刻。
穆天培: 就像跳这旋转的华尔兹同样,需要一种默契的舞伴,是不是呢?我想人生最重要的还是事业,就像你所说的,从山脚爬到山顶不容易,重要的是,还要继续攀登!阿阮,天培有一事相求,企望承诺!
阮玲玉: 看你,哪学的这些客套,总不会是让我陪你去钓鱼、打猎吧?
穆天培: 钓鱼、打猎、饮酒、搓牌之类,我就不找你啦!阿阮,我不自量力编写了一种本子,想请你鼎力携助,担任主演--论友谊,我敢这样说,论造诣,你在山顶,我还在山脚哟!
阮玲玉: 快说,给我一种什么角色?我演过妓女、尼姑、疯子、犯人,入狱过两次,自杀过三次……这一次要派我演什么呢?
穆天培: 我邀请蒲先生任导演,我们共同商量,想请你出演一种不同样以往的新的女性:一种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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