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母猪对话
许多年前,我还是个流着鼻涕的小屁孩,淘气得不行,学校放暑假去乡下亲戚家玩,亲戚家里种土豆种地瓜养鸡养鸭,这对于一个从小生长在城市里的孩子来说,充溢了生疏与簇新感。于是我往土豆上面撒尿,把地瓜扔到厕所里,每天撵鸡赶鸭,一 和母猪对话
许多年前,我还是个流着鼻涕的小屁孩,淘气得不行,学校放暑假去乡下亲戚家玩,亲戚家里种土豆种地瓜养鸡养鸭,这对于一个从小生长在城市里的孩子来说,充溢了生疏与簇新感。于是我往土豆上面撒尿,把地瓜扔到厕所里,每天撵鸡赶鸭,一刻不得闲。
但这些已经不能满意我那快要天翻地覆的热忱了,我最爱的一项消遣活动还是捅猪。
是的,你没看错,捅猪,我从庄稼地里找来了长长的苞米秆,去捅亲戚家养的那头老母猪。
我其实之前见过猪,但这头终归是上了岁数的老母猪,身躯特别浩大,起身已经有点困难了,得在地上使半天劲才能撑起身子,所以大多数时间它都趴在角落里,头朝上嘴微张呼呼地睡着,耳朵间或扑扇一下,为了驱逐打搅到它睡觉的苍蝇蚊子虱子蜜蜂飞蛾。唯一能够唤醒它的,可能也就是吃饭时间了。整体来看,它懒懒散散,毫无精神。
它过得这么舒适,那我的工作就是让它不舒适喽。
于是就像刚才说的,我把苞米秆从猪圈的栅栏里伸进去,捅捅捅。
母猪轰隆一下站起来,别问我为啥是轰隆一声,拿苞米秆戳你你也得飞速站起来,终归又疼又痒。它站起来溜达一圈,走到槽边舔上两口,以为是开饭了,其实并没有,然后就有点悲观地接着回去趴着了。等它刚躺下,再捅捅捅。轰隆!又起来了。
就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个三四次,它也没有力气了,再捅它也不起来了,只是可能扇扇耳朵,接着睡了,这时候我也觉得索然无味,方才罢休。
从那时候起捅猪就成了我每天的日常工作之一,一天三次,早中晚,绝不迟到,现在想想,只怕那时它的心里是崩溃的。
这样持续了差不多十天,我的假期也快过去一半了,前一阵子闹得太疯,后半段也没什么精神,所以收敛了许多,我也不再熬煎它,而是坐在离猪圈不远的地方,静静地发呆。
那时候亲戚每天都忙着自己的事,也没有人和我说话,其他孩子也都不情愿和我这个城里孩子玩,我突然发觉,其实能陪我玩的只有这头老母猪了。
我起先和它说话,一起先就是随意说,但说得多了我发觉,它好像能听懂人的话,我每当说到一些须要附和的地方的时候,它都会身子动一下,或者哼一声,又或者扑扇耳朵来证明它是听着的。这当然是我那时候的美妙幻想,但或许它真的能听懂呢?
我像发觉了新大陆一样,每天都来找它说话,说自己喜爱的班上的女生,说自己上次作弊差点被抓到的惊险。它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有时候听到兴奋处,甚至会干脆站起来,在猪圈里面溜达一圈,我兴奋无比,终归像我这样的城市孩子,从小哪有什么真正的挚友呢?更何况是一个动物挚友?
它成了我的挚友。
我不再熬煎它,给它喂食也好好地喂,没事的时候就过去看它,甚至曾经把手伸到猪圈里摸摸它,虽然它很脏很臭,但我一点不嫌弃,仿佛这就是我最好的宠物。那段时间真的很快乐。
当然美妙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不久之后我就要回家打算开学了。临行前,我和母猪依依惜别,我很清晰地记得那天,真的是很清晰,它站起来在猪圈边看着我,因为那天我很惊诧,没想到它会没事就站起来这么长时间,所以还半哭半笑地问了它一句:“你是来送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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