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三个女人
陈 侠 有人说我栽给了女人,这话有些言重了。我只不过是生活在女人的阴影里。我爱扣,扣死了;我不爱纽,纽却上了我的床,还把婚姻作为礼物送给我;我想和套过上全新的生活,纽手中的剪刀却剪断了我的梦想。有人就把纽当作我命一般的叫喊。
我不知自己躺了多久。醒来时我的头脑里一片混沌,在混沌得什么也不分的思想里,我却许多次地看到了扣的笑容,听到了扣的声音,感受到了扣火辣辣的亲吻,我真想追寻扣而去。但是我又不想采用扣那种极端的方式。死亡既然是生命的最后归宿,就不要跑着去迎接它,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等待它的来临就够了。我还是恨不起纽来。我不恨她,正如我不爱她一样。
求,我的命好苦啊。静默了许久,纽终于说了话。那声音极压抑,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一样。我一辈子听不到你一句心窝里的话不说,就连屁也听不到你放几个!纽那样说,说明我是真的要死了。你真要死了吗?你说话啊,说话啊!纽抓住我的肩膀使劲地摇着,我的头阵阵眩晕。你就放放屁,睁睁眼吧!我的头更加眩晕。你睁眼看看,看我哪点儿比不上,比不上那个死鬼扣!我的身子在纽的手里一阵阵地抖。唉,我是天底下最呆最傻最可怜的女人,明知你不爱我还要死皮赖脸地朝你被窝里钻,一心一意地想跟着你。纽伏在我的胸上喃喃地说,都说你是疯子,其实真正疯了的是我,是我纽啊!纽的声音渐渐地高了起来,罢了,要死大家一起死,我先……
纽跳起来往外跑,她那沉重的脚步声到了门外却停了下来,又慢慢地往回走。我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纽像是在洗头,纽肯定是在洗头,临死的人也要打扮一番吗?不管她了,且让她折腾去吧。不知又迷糊了多久,我意外地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仔细地去分辨还是不知道和纽说话的是谁。不大一会儿说话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喘气声,还有脱衣服的声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后我浑身发抖。纽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卑鄙最无耻的女人!我真想宰了她。但是我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我还是奋力地睁开眼,想用眼光里的火烧死那一对狗男女。不料就在我奋勇地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却听到了近在咫尺的嚎叫。那种绝望和惨烈只
有野兽临死前才可能发出。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抖了好一阵子,我不由得闭了眼。等我再睁开眼时,看到纽站在我面前,正缓缓地下跪。她手里紧攥着的剪刀上还往下滴着血。纽泪流满面:求,对不起……
记工员凄厉的嚎叫仿佛在我濒死的心中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我惊出了一身汗,随后沉沉地进入梦乡。醒来时,纽端着药碗跪在我的面前,我第一次主动地张开嘴喝下了她喂过来的东西。我以为喝下去那些毒药自己会很快死去的,但那些黑而苦的东西并没有杀死我,相反的一天天地喝了之后,我的身体还长了力气。
一能下床活动,我就拖着沉重的身体离开了冷庄。在冷庄我活得太狼狈,到外面的世界里去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就成了我的最高目标。
我没有想到在外面我一口气混了十年,我更没有想到的是,十年后我还要回到冷庄来。
冷压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要不是在那里生活了三十多年我是不会认出它来的,冷庄的每一个角落都变了,惟一没变的是纽住的房子,也就是我所谓的家。
回到家我就见到了纽,纽在太阳底下晒着,一手举着镜子一手拿着梳子,样子很是悠闲。十年没见,她老了许多,比五十岁的女人还要苍老。
我把密码箱放下来。纽也把镜子和梳子放了下来。
开箱时我不拿眼睛看纽,可我知道纽会看我的。我望着箱子说:十年前你要是真心爱我,就把这钱拿去一半,咱就两清谁也不欠谁的了。
我这样说着,过去的生活一下子又闪回到我的面前,我极力压住泛上来的心酸,不让它弄湿我的眼睛。这两年里我的眼睛老是发痒,流了泪才会好受些。百无一用的我要是再学会了流泪,就更不像个男人了。
成打成打的钱放在纽的面前,我感觉自己的腰杆挺直了,至少比过去像个人样了。钱是人的精神呢。现在,我的脚下是纽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的钱。我等着纽低声下气地回答,但很长时间里纽没说一个字。我忍不住转过脸去瞥了纽一眼,就在我把目光落在纽脸上的同时,纽开口了:求啊求,你别狗眼看人低,你走的这十年三个月零二十一天里,我可没沾靠过哪一个野男人。我白日里等黑夜里盼,等来的盼来的就是你这句话?清?我叫你清,叫你清!
纽一脚踢了箱子。不料那箱子只在原地打了个转就停下了。箱子转时那里面的钱也跟着在阳光下打了个转,并发出了炫目的光。箱子一停下来,纽就抓起一沓钱来撕,撕不裂就用牙咬,也咬不碎,忽地大叫一声把钱往地上一掼,人风一样地旋进屋子里,出来时手里早攥了火柴,到箱子前跪下身,抽出火柴来擦,哪知手抖得紧,擦了两次竟然没有擦着,到了第三次才将火柴点燃。我夺下她手里被点燃的钞票往地上一摔,伸脚踏灭了上面刚刚燃起的火苗:这是人民币,烧了要坐牢的。
纽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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