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生命树(一)-《小小生命树》.docx

小小生命树(一):《小小生命树》
　　那是1983年10月27日晚近8点的时候，邻居的几个女孩子在走廊里跳牛皮筋，南南站在墙边看着。 　　“闪开，烫着不管啊!”上中学的邻居大强提着两瓶刚冲回来的开水，逞能似地在女孩面艰难的。孩子全身趴在床上，扣在铁架子里，嘴巴在浮肿的脸上就像一颗小小的黄豆粒。她无力张嘴，也根本没有食欲，但当她听医生奶奶说只有吃东西，有养分，才能治好病，她竟主动张开了小嘴。 　　我用分药的小勺子渐渐地、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把稀粥送到南南像黄豆粒大小的嘴巴里，南南吃一口，停一会，她显得精疲力尽。 　　无声的泪水顺着我的脸淌下来，为了孩子我不敢出一点声响。 　　随着知觉的复原，南南起先了难以忍受的肉体熬煎。医生在她的疮面上刷上一层厚厚的、像石灰粉似的白色药膏，为协作治疗，“n”形铁架子里6只灯泡打开了，烘烤着南南脓血不止的疮面。南南疼得像筛糠似地瑟瑟颤抖，她不断地哭叫，她只有用哭声来发泄自己的苦痛。她白天哭，晚上哭，那哭声简直要把我的心撕碎! 　　主治医师叠了几只纸鹤放在南南床头，她轻轻摩挲着南南尚未消肿的脸：“南南妈，烫伤病人是最苦痛的，你要做好充分的思想打算。” 　　果真，可怕的时刻来到了：第一次剪痴换药。 　　随着一层层纱布揭开，最里边的一层被医生连脓带血一起剪下，铺在南南身下的高压消毒床单忽然染成红色。南南哭得连喘气的气力都没有了。 　　“包布啊!包布啊!快包布啊!”病房里回荡着南南凄惨的、模糊不清的呼喊。在孩子看来，包上纱布就可以结束这一次灾难了，可是她哪里知道，这样的换药每天一次啊，而今日才是刚刚起先。 　　每次换药，我和女儿仿佛徘徊在地狱的入口处。那揪心断肠的场面几乎要把我逼疯。我能做到的就是把我的脸贴在她唯一能露出的右腮上，用我的体温告知她妈妈在她的身旁。 　　病人的夜晚是难熬的，一个不能躺，只能趴的不满4岁孩子的夜尤其难熬。我试着用手轻轻摩挲她的腿和脚丫，使她的精力不至于集中在难受的伤口上。 　　“南南，妈妈这样摸摸你的小脚丫，你是不是觉得好受一点?” 　　“嗯。”南南懂事地答应着。她很情愿我这样做。在我轻轻地摩挲下，她昏睡片刻，但很快又会疼醒。可怜的孩子，颈项长时间趴在枕头上已歪得扭不过来，她太累了!她太疼了!她怎能宁静地入睡呢! 　　有天夜里，南南又疼醒了，看到孩子哭得凄凄惨惨，我愁得没有方法，忍不住也和孩子一起痛哭起来。我一哭，南南反而冷静了，她抽泣着劝慰我：“妈妈，别哭了，妈妈，你把被子叠起来。再跟护士阿姨要一床被子，把两床被子摞起来，把枕头放上去，我趴在被子上面……” 　　我像个听话的孩子，快速按女儿的话去做。 　　南南的头伏在被子上，双手呈趴状，脑袋向右歪，深深地呼吸着，静静地始终跪到天亮。那弯曲的跪姿，歪斜着的脑袋，加上片刻的安静，如同一幅耶稣受难像，深深地镶嵌在我的心中，直到今日仍不能忘怀。 　　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南南的病情基本稳定，她已经从铁架子里解放出来了，但依旧趴在床上。 　　一天下午，阳光绚丽，这是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病房的门打开了，幼儿园的赵老师来探望南南。她手里拿着一只塑料海豚，海豚头上顶着一只小圆球，赵老师用嘴一吹，球就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也许是老师的到来使南南兴奋，海豚顶球给她带来生的希望，那只海豚不也是趴着吗?它一点也不怕累，还用头顶着一个大大的球，你看，那球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