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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不爱段小虎
安 宁 老师,我不想做狗熊,我只想眯眼做个小小的美梦。你知道吗,我在梦里,不只会看到妈妈的腿好了,能陪我去参加比赛,而且还能看见您,站在窗口冲领奖台上的我挥手……

段小虎是高二年级里出了名的“小,显摆一下自己的功夫。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找到我的办公室来,历数段小虎的累累罪行。我的笑容都僵了,段小虎还是没有任何安静下来的迹象。他似乎在等待着我朝他发火,而后在我的怒火中,显示他更大的成就和光荣。而我,一再地忍让着、冷落着他。我想让他知道,我与那些以硬克硬的老师是不一样的,我自有办法将他降服。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在一条幽深的巷子里找到了段小虎的家。敲了许久的门,才有一个坐着轮椅的中年女人来开门。她看到我,眯眼笑看了一会儿,温柔地说道:“你就是小虎的班主任吧?”我很诧异,她接着解释道:“小虎几乎每天都会跟我提起你,说你人长得漂亮,心也是最美的呢;说话从来都是轻言细语,你们班最调皮的一个小男生都崇拜着你呢。”我的脸倏地红了。原来段小虎内心里是认可了我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拿叛逆的言行来对待周围的人呢?
我从段小虎的妈妈口中,得知段小虎在14岁以前,原本是个可爱单纯的孩子。他对身边每一个有困难的人,都会“拔刀相助”,而且,他上进、宽容,热爱一切美好的东西。但是14岁那年母亲的一场大病,还有变了心的父亲的冷漠离去,让他的心一下子没了方向。他在母亲面前,还是那个体贴爱笑的段小虎,但在外人面前,却是只肯相信自己的拳头的不羁少年。他想让妈妈幸福,却力不从心,他只有用两个拳头,挡住那些箭一样飞来的同情和取笑。段小虎比从前更加地爱着妈妈,他定期陪妈妈去医院做针灸治疗,他盼望着妈妈的腿能够快快地好起来。
我没告诉段小虎的妈妈,我来的目的,原本是想让她好好教训段小虎一顿,亦让他的家人知道,有一个这样无药可救的儿子,是多么悲哀。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只是静静地听段小虎的妈妈,絮絮叨叨地讲着每一桩与段小虎有关的往事。那个在外人眼里几乎“无恶不作”的段小虎,也在这样温情的讲述里,慢慢变了模样。
我开始喜欢上段小虎了,就像段小虎若无其事地偷偷喜欢着我一样。我上课举英文的例句,常常将人物换成段小虎。段小虎在别人善意的笑声里,脸上的表情也由不屑慢慢变得认真且诚挚。有时候他还会举手回应我,而不是在下面斜着眼一个人自言自语。有一次我用“the same as”造句,我说现在的段小虎和三年前的段小虎其实是一样的,都有一颗努力向前冲的心。段小虎迅速地将这个句子记下来,随即高高举起手来。我点了他的名字,他歪着脑袋,很认真地用英语补充道,他的功夫也和身高一样增长,厉害到足以将武术教练打败。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段小虎的脸有些红。我知道他说出这一句来,是鼓足了勇气的,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消解着那个人人厌恶的自己,也是想告诉我,他可以比我所期望的做得更好。
我用了送礼的方式,最终说服了学校武术队的教练,将段小虎收为门下弟子。这个段小虎的手下败将,对那次让他颜面尽失的较量,依然难以释怀。他说:“收下可以,但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段小虎无视队规,任意逞能,即便是校长来求情,我也不会再开恩。”我替段小虎立下了军令状。但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段小虎的时候,我还是尽力地抑制住心里的喜悦,很平静地在他的作业本上,用英语祝贺他成为武术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