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学的人类学化和人类学的历史化——兼论被史学“抢注”的历史人类学摘要: 60 年代以来,史学中发生了“人类学转向”,形成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历史人类学”的研究视角。与此同时,人类学也出现了历史化的趋向。本文主要围绕史学和人类学的结合,简要回顾两个学科互补发展的脉络和研究特点,并认为历史人类学这一研究视角有助于对中国社会的深刻理解。一、被史学“抢注”的历史人类学勒高夫( Jacques Le Goff )在 20 世纪七十年代论述新史学时,曾经这样描述史学的一种可能前景: 或许是史学、人类学和社会学这三门最接近的社会科学合并成一个新学科。关于这一学科,保罗· 韦纳称其为“社会学史学”,而我则更倾向于用“历史人类学”这一名称(勒高夫 1989:40 )。勒高夫使用“历史人类学”的理由,与年鉴学派的新史学理论倾向有关,年鉴学派除了史料的多元化之外,更关心整体的历史,或者说总体史的研究,勒高夫作为年鉴学派的第三代领军人物,认为“也许历史人类学作为扩大了范围的史学的代名词,能更好地表达这一愿望”(勒高夫 1989:95 )。无论勒高夫是否算作第一个“抢注”了“历史人类学”的学者,这个从名词上看似乎应该属于人类学分支的学科,至今在人类学中还没有成熟的发展。诸多人类学辞典或者百科全书中,都难觅“历史人类学( Historical Anthropology )”词条,而更多出现的是“历史与人类学( History and Anthropology )”。在一些人类学家眼中,人类学研究从来都关注历史,古人类学自不待言,像考古人类学,本来就是文化史的研究。在中国,考古学甚至就是史学领域的分支学科。至于很多地方的民族志研究,则多多少少会涉及当地的历史。即使大的理论流派,也不乏对历史的关注,像 19 世纪晚期的文化进化论(以泰勒 和摩尔根 为代表),从印地安人的研究中直接对大时间跨度的历史作进化论的解释;上个世纪 20-30 年代以博厄斯( Franz Boas )为首的美国历史学派( American historical school )的文化相对主义(又称历史特殊论, historical particularism )则由比较去建构历史的逻辑。至于 30-50 年代的民族史( ethnohistory )的研究,本来就是人类学的领域。 60 年代萨哈林斯( Marshall Sahalins )等人的新进化论,也反映出对历史的关注。巴格比( P. Bagby )曾经在《文化和历史:文明的比较研究绪论》(中译本《文化:历史的投影》 1987 )中,试图建立人类学和史学的整体关联。人类学家似乎以为自己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历史。不过,认为自己有历史的人类学家忽略了他们的研究虽然涉及历史内容,并没有多少真正属于历史研究的“问题”。用若干大规律、大理论建构历史法则并不等于真正建立了历史的人类学,正如达尔文的进化论并不意味着能建立生物学一样,相反,达尔文的进化论恰恰是生物学研究的一个结果。在这个意义上,历史人类学的形成应该首先来自扎实的历史研究,从中得出理论,而不是反过来,用人类学的理论概念去套历史。然而,扎实的历史研究正是人类学家的不足,因此形成了过往史学家缺乏人类学深度和人类学家缺少历史深度的局面。相对于人类学家对历史深度的麻木, 60 年代以来的史学发生了一种“人类学转向”,推动史学走向人类学式的历史学。年鉴学派是人类学转向的主要代表。伊格斯( G. Iggers )在《欧洲史学新方向》( 1984 )中论述了年鉴学派的转向及其与人类学文化研究的密切关系。年鉴学派的第二代领军人物布罗代尔( Fernand Braudel ) 曾经明确看到各人文科学的汇合趋势,其中包括人类学(布罗代尔 1988 )。布罗代尔关于资本主义的研究,就充满了这种综合的味道(参见布罗代尔 1997 )。他的三种历史(结构的历史、局势的历史和事件的历史)的观点反映了三种不同的历史时间和综合的方法论特点(参见伯克 2001:191 )。以《英国工人阶级的形成》( 1963 )书写“人民的历史”而著名的汤普森( E. P. Thompson ) 认为:人类学的冲击主要体现在找出新问题,用新方法看待旧问题(汤普森 1988 , 2001 )。西佛曼和格里福( and ) 总结了 1950 年代以来历史人类学的发展趋势,主要表现为:首先,二战後对社会文化变迁的日益关注,以及对社会过程和社会生活动态的关注;再者,在依附理论和世界体系论等脉络中,重申微观分析、地方性差异的重要性(西佛曼、格里福 1999:21-24 )。对史学的人类学转向,海伊也作了如下描述: “人类学转向”是新叙事史的形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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