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飞过树和巢
秦羽墨 我站在很久以前的时光中,看一个爬树的孩子。孩子很小,树很高。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扰乱了孩子的听觉。
旷野寂静,暮色擦去了大地上多余的事物和爬树的孩子的背影。孩子爬得很艰难,但孩子的想法很简单。他想己存在的痕迹。
少年越走越远,那群玩雪孩子的欢笑声渐渐从他耳朵中消失。他从来未曾这样感到过故乡的虚幻。历来,少年生存的这块土地在他的记忆中,都是实在的,摸得着,看得清。泥房子总是灰暗萎靡,父母每天在其中进进出出,像在钻一个暗洞,人也跟房子一样奄奄一息;谷草总是堆得小山似的,草堆顶上那只老猫天天在上面睡懒觉;草堆下面则成了老鼠豪华的宫殿,躲在里面吃喝玩乐,生儿育女;牛总是在夜间的栅栏里嘶哞吼叫,挣断缰绳逃跑;经常有小孩在村庄里走丢,半夜里打着火把找人的呼喊声急切而混乱……
少年继续朝雪野深处走着。一场雪,使他看到了故乡的虚无。曾经存在的一切都被积雪覆盖了,只留下一块空白。少年在雪地里走了很久,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走过哪些地方。地上没有路,自然也没留下他所走过的任何痕迹。只是少年后来回忆说,他那天透过故乡的虚无,看到了很多眼睛看不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少年没有说。人们唯一记得的是少年手里捧着一只鸟。那天,少年竟未找到回家的路。天黑了,家里人见少年还未回来,而雪却越下越大,便出去四处寻找。当家人找到他时,少年手里正捧着一只鸟,蹲在雪地上,像凝固的雕塑。少年的父亲抡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耳光响亮,惊飞了少年手中的鸟。少年从雪地上立起身,他没有看他的父亲,他凝视着那只被惊飞的鸟,流下了晶莹的泪滴。
“那是一只受了伤的鸟。它虽然飞走了,却把灵魂留了下来!”少年说。
如果能守住这棵树,也许就守住了一个故乡
如果能守住这棵树,也许就守住了一个故乡。树是有灵魂的。黄昏最先暗下来,一个老人放了把椅子,坐在树荫下,抽烟。花白的胡子像是树的肌肤上生长出的绒须,吸收着空气和阳光。蓝色的烟雾袅袅腾腾,梦境一般。几只大公鸡,红光满面。在老人身前走来走去,唱着歌谣。一个小孩,有些淘气。从屋里跑出来,偷偷地躲到老人的背后,趁老人没注意,或是闭着眼想心事的时候,伸出肉扑扑的小手,轻轻地扯了一下老人的胡须。老人疼得“唉哟”一声,孩子笑,老人也笑。
“爷爷,讲讲这棵树的故事吧。”孩子说。
老人抚摩着孩子的头,摁灭了嘴上叼着的烟。张开的嘴像一扇被打开的回忆之门:树和人一样,是懂感情的。但树却永远比人更知道感恩。它不会像人一样好高骛远,为了所谓的理想追求而背弃滋养自己存活的土地。老人正了正身子,继续说。孩子,你知道一棵树从一株幼小的树苗到长成参天大树,其间需要历经多少风雨岁月的考验和疼痛沧桑的磨砺吗?谁能懂得一棵树的心思?!
这棵树是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曾爷爷种下的。那时,我尚年轻,你父亲也只有你现在这么大。你曾爷爷种下它时,就明确地告诉了我他的用意,他种下这棵树不是为了今后乘凉,而是预备着以后来给自己做棺材用的。你曾爷爷一生都在为一棵树活着。他是真正陪伴着这棵树的成长而走向衰老的。每天早晚,他都要围着树干转圈,眼睛仔细观察树的变化情况。有时在外劳动累了,回来后他就躺在树干上睡上一觉。或闭上眼,想一想自己已经走过的日子,再想一想自己正在走着和剩余的日子,感慨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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