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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关于面子的
山里人请客吃饭,确定要上门恭请,决不会用一个电话,或一个口信,来替代这一隆重程序。在更重要的宴请之前,仆人(至少由仆人的儿子作代表)还得“办书”,即使“内方”,在乡邻圈里不能没有“外圆”。
近来省里某部门想了解下情,派一些人员下乡暗访。这当然忙坏了乡干部。参照邻乡的阅历,乡政府紧急部署,派出各种伪装成农人的游动哨和了望哨,彼此用手机紧密联络。消息树和烽火台的可能性断定也被他们想到了。一旦察觉面目可疑的山外来客,“尾巴”立刻不远不近地跟随,既不能暴露身份,又不能损失目标,必要时高声咳嗽一二,以示自己耳目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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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吊尾线”已经足够,足以让受访男女的嘴里明净大量。“你要是不跟在那里,不得了,不得了,他们连屎渣子也要给你翻出来!”一个干部事后说得心有余悸。
“哪个乡镇没几个破篓子?总结你的劳绩就上北京,总结你的问题就判徒刑!”另一个干部理直气壮。
有些农人对此不满,常来我家怨恨,说他们没机遇说真话。他们的真话内容包括上面的摊派多,退耕还林款不到位等等。某户人家只是与干部关系好,就把一个好端端的娃崽说成聋哑,又骗得生育指标,也算是一条。
我对他们说:“杀一头猪,猪也要叫几下吧?你们都是大活人,都有一张嘴,有观法就对上说呵!”
他们吓得面色发白,连连摇头,说使不得,使不得的。
“那你们找我做什么?”
他们支支吾吾,相视而笑,约莫是想要我去代言,或者也没计划求我,只是闲来嚼嚼舌头,一泄胸中的闷气。
我能痛恨他们的怯懦吗?我是一个局外人,没有进入他们恒久的利益网络,可能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痛。但他们的怯懦假设不被痛恨,不加扫荡,这个穷山窝哪还有梦想?
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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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有一天,我在弥留之际回想起这一辈子,会有一些感恩的话涌在喉头。
我首先会感谢那些猪―――作为一个中国南方人,我这一辈子吃猪肉太多了,为了保证自己身体所需要的脂肪和蛋白质,我享受了人们对猪群的屠杀,忍看它们血淋淋地陈尸千万,悬挂在肉类加工厂里或者碎裂在菜市场的摊档上。
我还得深深地感谢那些牛―――在农业机械化实现以前,它们一向承受着人类粮食生产中最沉重的一份劳累,在泥水里累得四肢颤抖,口吐白沫,目光凄凉,但仍在鞭影飘动之下埋头拉犁向前。
我不会忘却鸡和鸭。它们生下白花花的宝物蛋时,怀着生儿育女的美观理想,面红耳赤地大声歌咏,怎么也不会想到无情的人类会把它们的理想一批批劫夺而去,送进油锅里或煎或炒,不容母亲们任何委屈和凄怆的申辩。
……我还会想起好多我伤害过的生命,包括一只老鼠,一条蛀虫,一只蚊子。它们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么?假设人类有权吞食其它动物和植物,为什么它们就命中注定地没有?是谁粗暴而蛮横地制定了这种不对等规矩,然后还要把它们毫不过分的需求描写成一种阴险、恶毒、卑劣的行径然后说得人们心惊肉跳?为了自己的生存,为了自己一种富足、舒适、安好的生存,我与我的同类一向像冷血暴君,用毒药或者利器歼灭着它们,并且用假话使自己心安理得。换句话说,它们由于弱小就被迫把生命空间让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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