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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生物学哲学的对象
我国的读者,对生物学哲学也许比较生疏,不像物理学哲学
那么熟悉,尽管近年来,也召开过几次全国性的生物学哲学会议,
报刊上也常见到这方面的文章,但从事生物学哲学研究的学者毕
竟较少,成果也不突出,公众的关注似乎也不太多,现在应该说
到了改变这种状况的时候!
生物学哲学的论著落后于物理学哲学有两方面的原因,首先,
物理学革命完成比较早, 世纪初伴随着量子论与相对论的建
立,物理学完成了由经典物理学到现代物理学的转变。相反,生物
学中的革命直到世纪中期,随着双螺旋模型的建立才得
以完成;其次,物理学革命之后,那些经历并参与了这一革命的物
理学家,纷纷投入了物理学革命的哲学意义的思考,力图从物理学
的新发现得出自己的哲学结论,爱因斯坦、海森堡、玻尔、秦斯、
⋯⋯等人写了大批著作①,陈述自己的哲学观点。相反,为生物学
革命作出突出贡献的学者,如德尔布吕克、赫希尔、沃森、克里克、
卢里亚、威尔金斯、莫诺等人,除了莫诺写了一本《偶然性与必然
性》,沃林的一本自己科学发现的经过的记述《双螺旋》之外,
①关于这方面的争议,仅就介绍到我国的论著,读者可参见:《爱因斯坦文集》;海
森堡的《物理学与哲学》;秦斯的《物理学与哲学》;玻尔的《原子物理学和人类知识》;赖
欣巴哈的《量子力学的哲学基础》;玻姆的《现代物理学中的因果性与机遇》;玻恩的《关
于因果和机遇的自然哲学》,至于我国尚无译本的物理学哲学著作就更多。
专门论述生物哲学的著作并不多,因而似乎给人一个生物学的发
现与哲学关系不密切的错觉。其实,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每次
自然科学中的重大变革,必不可免地对哲学思想产生巨大的冲击。
当前生物学哲学论著没有物理学哲学著作多,并不是由于当代生
物学革命的意义不及物理学革命的意义大,而是科学成果的哲学
意义反思需要时间。如果以普朗克关于光谱能量分布的论文的发
表( 年)标志着量子论的诞生,至今将近年,从爱因斯坦
狭义相对论的提出( 年)算起,也有多年了,生物学革命以
年双螺旋结构模型的提出为标志,到现在为止才多
年。生物学新成果的哲学概括、论著不及物理学多是完全可以理解
的,如果说,物理学革命对于经典的物质观、运动观与因果观产生
巨大的冲击,同样我们将看到:生物学革命在人们的系统观、规律
观与因果观、伦理观上也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第一节生物学与哲学
生物学与哲学,今天是两门完全不同的学科,前者是理科,后
者乃属于文科。两门学科研究的对象不同,所使用的方法也不同,
前者要采取直接观察与实验,后者则可凭间接材料进行推理与思
索。然而尽管有这种差别,两者都力求正确地反映外部世界的规
律,尽管反映的侧面不同,着眼点不同,任务不同。正因为如此,
在科学不发达的古代,许多伟大的哲人,同时也是当时杰出的科
学家,亚里士多德既留下了不朽的《工具篇》、《形而上学》,也有
《植物学》、《动物史》及《动物的演进论》等科学著作。恩培多克
勒( 是哲学家又是医生。卢克莱修(约
)的光辉的哲学诗篇《物性论》在哲学上与生物学上都是
他的时代的最高成果,随着文艺复兴的出现,自然科学纷纷从哲
学中分化出来,近代那些开创新学派的学者,仍然有可能集科学
与哲学于一身,并在两方面都作出了突出的贡献。笛卡儿是如此,
莱布尼茨也是如此。直到康德,他的天文学著作和他的哲学著作
同样是划时代的。可见自然科学与哲学是紧密联系的。至于当代,
自然科学发展已很深入,追踪它的进展所要求的准备知识越来越
多,实验的程序、手段日益复杂、精巧,集科学与哲学于一身,既
是一位出色的哲学家,又能在实验室取得突破性进展,几乎成为
不可能。这并不是说两者之间的联系可以削弱,哲学家与生物学
彼此漠不关心是合理的。相反,科学与哲学始终存在相互作用、相
互渗透,甚至相互交叉,决不像秦斯所说的只是相邻:“科学在那
里终止,那里便出现哲学。”, 优秀的哲学总是以自己时代的自然
科学为基础(唯心论是其负面的反映),各时代的自然科学也都凭
借着一些哲学的基本结论(或假定)。因此,科学家与哲学家,相
互合作,彼此交流,会相得益彰。
在自然科学与哲学的关系问题上,有几种观点都是不妥的、片
面的,我这里指的是“代替论”“、无用论”“、单向论”。
靠引用哲学结论代替对自然科学的艰苦的探索、具体研究的
“代替论”,在我国“文革”期间有淋漓尽致的表现。在科学问题
上,不论证、不分析,单靠哲学结论来代替具体探索者有之;具
体的科学问题尚无定论,仍在争议,不研究,不调查,用“语
录”来填补自己贫乏的思想与实证知识,此其二;面对自己尚未
消化的科学成果、事实,以哲学的名义横加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