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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份(三)
孙跃听得出蓝军这是同意了。
“别客气,我现在方便点。晚上见。”孙跃把地址告诉了蓝军,但没再提车接的事,他想那样肯定会引起蓝军的警觉,还不知他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孙跃下班就到了酒店,他让管接待的办公室人员把菜点好,提前签了单离开了,他不愿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私事。在机关里他能混到局长这个位置,小心翼翼,谨慎行事是他晋级的基础和关键。当初选择局长时,人选有好几个。论本事、水平、能力,他并不是佼佼者,但最后领导拍板定了他,很关键的就是他的处事方式让领导觉得放心。走上一把手岗位后,他更加小心。所以王桂兰说他轻易不答应帮别人什么忙不是没道理的。
不一会儿王桂兰和儿子到了。儿子显然不是很情愿来,一坐下就拿本杂志低着头看,话也不说一句。孙跃问他下午去干什么了,他哼了一声并没回答。如果在平时,孙跃又要教育一番,但今天他不想把氛围搞紧张,上了头的火,又悄悄压下去了。
“我出去看看吧,别让他们走错了房间。”孙跃对
王桂兰说。
“我去吧,你一个大局长站在大厅里像什么?还是应该注意点形象。”王桂兰站起来说。
“你又不认识,怎么知道是他们呢?”
“我不好猜?三个人,两个是五十来岁,一个二十多岁的青春少女,大差不差还能认错?”王桂兰笑着说。
“哪个二十来岁,是谁?”儿子突然问道。
孙跃有些生气。儿子一听说二十来岁的青春少女就来了劲头。
“你爸老邻居的女儿。”王桂兰解释。
“以前没听爸爸说过啊!”儿子显然有些不满。
“没说过的事多了,我还是头次听说呢。”王桂兰故意高声说。
孙跃听出这话里有话,没反驳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王桂兰出去接客人。
王桂兰还没出门,服务员已经把门推开了,崔岩红和蓝军及女儿来了。
“呀呀,孙跃啊,你没变模样嘛,咋还那么年轻呢,我一眼就认出你还是当年的样子呢。”蓝军见到孙跃上前握住手大嗓门叫道。
“老了,老了,哪还年轻?”孙跃摇着蓝军的手说。

两个女人相互打量着都没说话。
孙跃说:“来认识认识,这是王桂兰,我太太。桂兰,这就是我老邻居老同学崔岩红。”
“你好!你好!”两个女人的手碰在一起,很轻,又很快分开了,好像都怕沾着对方似的。
两个孩子没等大人介绍,相互坐着就说起话来了。
“现在的孩子,没法跟我们当初比,不管他们了,咱们开始吃咱们的。”孙跃看着两个正说得投机的孩子说。
孙同志呀,我们打你离开就再没见过面。考学好啊当初我让岩红也去考,可她怕离开我,就是不去考。可好,在安县待了大半辈子。没出息呀,哪像你呢。听岩红谠你是局长了?可喜可贺啊!来,我这个当年的公社团干部敬你一杯,你是我们年轻人的骄傲!”蓝军举起杯子碰了一下孙跃的杯子,一仰头,把酒喝了下去。
孙跃只抿了一口,主观上他确实不能喝,客观上在此场合他还特别注意自己的形象。让蓝军来一起吃饭,孙跃的心情很复杂。他愿意让他来,是希望在他面前展露一下自己的势力,让他看看当年的I青敌,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孙跃知道,文革结束后没几年,蓝军就因为没有学历从团县委调到了林业局,在那里担任副局长,一直干到被免职。他当年的风光非常短
暂,像流星一样闪过,像昙花一样一现。但是崔岩红却跟了他半辈子,好像看不出什么后悔的样子,这让孙跃很纳闷。他觉得蓝军身上还是有其独道的东西,否则崔岩红不会心甘情愿地跟他在安县呆这么长时间。
“你吃菜啊,也不知你喜欢什么样的口味,孙跃让人点的。”王桂兰对坐着不太动筷子的崔岩红说。
“别客气,菜都挺好的,我喜欢。”崔岩红夹了一口菜说。
“岩红的胆不好,不太敢吃多,特别是油水大的更不敢吃。晚上我们在家吃饭,她只喝碗稀饭。”蓝军对孙跃说。
“哦,那我让他们上点清淡的菜吧。”孙跃站起来说。
“别别,千万别再上菜了,这些很好了,我能吃。”崔岩红看了一眼蓝军,那眼色有点抱怨。
“岩红的身体不怎么好,你可能不了解。她为了有这个闺女,差点没要了自己的命。我在医院守了她整整半个月,眼都不敢合,那吓人劲你是没看到。不说了,说了都怪怕的。”蓝军摇着头又喝了一口酒。

“你呀,本来凑一起是高兴的事,净说些不偷快的事干什么?”崔岩红对蓝军说。
“不说了,不说这些了。孙同志,你这儿子真好,工作了吧?”蓝军转头看看坐在旁边沙发上正跟自己女儿说得热火的孙跃儿子说。
“没呢,正办着出国。”王桂兰接上话说。
“出国你说到底好不好?我女儿也想去,可我总拿不定主意。一是不怕你们笑话,我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二是好容易养大女儿让她离开身边舍不得。”蓝军小声说。
“让我看没必要出,现在国内发展得多快啊,一点不比国外差。你肯定出过国,看看他们也就那么回事。”孙跃看着两个孩子说。
“嘿嘿,不怕你见笑,我这半辈子还没出过国门。安县本来就穷,有个出国机会正职都排